看到花非烟,冯异先是一怔,而后躬身施礼,说道:“花美人!”
“冯将军不必多礼。”
花非烟嫣然一笑,而后看向刘秀,说道:“陛下,臣妾以为,李御使的身份,就是在洛阳走漏出去的!”
刘秀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怀疑李由?”
花非烟摇头,说道:“臣妾不敢怀疑李中丞,臣妾认为,除了李中丞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知道李御使的真实身份。”
李由可是刘秀亲自提拔任命的御史中丞,怀疑李由,那就是在质疑刘秀的用人。
刘秀琢磨了片刻,对张昆说道:“宣李由!”
张昆躬身应了一声,转身快步出了大殿。
刘秀向旁摆摆手,示意花非烟入座。
花非烟在冯异的对面坐了下来。
刘秀看向冯异,问道:“公孙,你认为公孙述为何要杀李炳?”
“挑拨离间,栽赃陷害。”
冯异正色说道:“微臣以为,公孙述这么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把微臣驱离长安,他好趁此机会,出兵三辅。”
公孙述自己也很清楚,偏居一隅,终非长久之计,他对长安乃至三辅地区,一直都是虎视眈眈。
奈何有冯异这头拦路虎,他对三辅再眼红,也无可奈何。
刘秀皱眉道:“如此来说,公孙这次回京,三辅岂不是很危险?”
冯异一笑,说道:“但也未必!倘若陛下在洛阳放出消息,宣称微臣欲图谋不轨,将微臣打入大牢,公孙述得此消息后,必会出兵进犯!”
刘秀多聪明,一点就透,听完冯异的话,他眼睛顿是一亮,紧接着哈哈地大笑起来,抬手点了点冯异,笑道:“公孙,你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冯异也乐了,说道:“公孙述一直不死心,想将三辅占为己有,做一个名副其实的成家皇帝(公孙述称帝后,定国号为成家),微臣这次就狠狠打他一次,让他以后再不敢轻易觊觎三辅!”
刘秀抚掌而笑,连连点头,赞道:“如此甚好!”
他们正在大殿里说着话,张昆在殿外唱吟道:“李中丞到——”随着张昆的唱吟声,李由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冯异也在,他稍微愣了愣,而后走到刘秀面前,躬身施礼,说道:“微臣拜见陛下!”
“平身。”
刘秀示意李由也入座,而后向冯异点点头。
冯异随即把李炳遇刺一案,原原本本地向李由讲述一遍。
李由听后,暗吃一惊,他只是得到李炳被杀的消息,至于具体的细节,他并不了解。
没想到,这次被杀的不止李炳一人,连同十二名随从,竟然全部被杀,更诡异的是,行凶地点是客栈,而客栈里的人,竟然没一人有所察觉。
就在李由吃惊不已的时候,刘秀问道:“李中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知道李炳真实身份的人,只有你我。”
御使中的一些密使,其俸禄都不走国库,而是走少府。
也就是说,在朝廷那里是查无此人的,是刘秀掏自己的腰包在养着他们。
李由闻言,额头渗出了汗珠子,他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的,陛下!李炳身份隐秘,外人……外人应该不会知情。”
刘秀说道:“可是现在,公孙述却对李炳的身份了如指掌。
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这……微臣不知……”李由脑门上的汗珠子更多了。
“你可有把李炳的身份泄露给旁人?”
刘秀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由。
李由下意识地摇头,急声说道:“微臣没有!微臣从未对旁人泄露过李炳的身份,微臣……”突然间,李由停顿了一下,面露惊容,而后缓缓低垂下头,眉头拧成个疙瘩。
见状,刘秀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呃……微臣……微臣……”李由支支吾吾,好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啪!刘秀重重地拍了下桌案,沉声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李炳及其十二名随从,悉数被杀,你还想要隐瞒?
你究竟是在为谁隐瞒?”
李由身子一震,急忙起身离席,跪伏在地,向前叩首,声音颤抖地说道:“微臣……微臣确有对旁人透露过李炳的身份,但……但那人绝不可能把李炳的身份密保给公孙述!”
“那人是谁?”
“他不可能……”“朕在问你,那个人到底是谁!”
李由的肩膀垮了下来,低垂着头,小声说道:“是……是赵王。”
他此话一出,别说刘秀愣住了,即便是冯异和花非烟,也是脸色大变。
赵王刘良,那可是天子的亲叔叔,谁都有可能暗通公孙述,唯独赵王不可能啊!因为天子是刘秀,赵王才会是刘良,如果天子都不是刘秀了,他刘良还能是赵王吗?
说难听点,刘秀、刘良,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如果说是刘良私通公孙述,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