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提锤格挡,当啷、当啷,双刀砍在双锤上,出刀的两名汉军将官受反震之力,连退了三大步。
李猛得理不饶人,大步追上一名汉将,抡起锤子,正要将其砸死,恰在这时,一支冷箭从他的身侧飞射过来。
这一箭又急又快,李猛听闻恶风不善,下意识地一偏头,沙,箭矢蹭着他的额角掠过,将他的额角划开一条血口子。
顷刻间,鲜血流淌出来,滑入他的眼中。
李猛下意识地抬起胳膊,用衣袖蹭眼睛,也就借着这个稍纵即逝的空档,他面前的那名汉将抽出肋下佩剑,一剑刺向李猛的小腹。
李猛向旁侧了侧身子,不过还是稍慢了一点,佩剑的锋芒深深刺入他的肋侧。
“啊——”李猛疼得大叫一声,挥起锤子,向前横扫,那名汉将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了,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拔剑,他直接弃掉佩剑,使出个懒驴打滚,在地上翻滚着轱辘出去,躲开李猛这致命一击。
李猛扔掉一只锤子,回手将插在肋侧的佩剑狠狠拔出来。
这时候,周围的汉军蜂拥而上,冲在最前面的都是重盾兵,人们提着重盾,将李猛围了一圈,用盾牌把他死死禁锢住。
“都滚开!”
李猛咆哮着,奋力的扭动身子,想把四周挤压过来的重盾冲撞开,可是肋下的伤口让他的力气锐减,而且四周的汉军兵卒无不使出吃奶的力气,以重盾死死顶住李猛。
就在李猛不断用力,想挣脱开汉军重盾的挤压时,一支支的长矛从盾牌缝隙中刺出来,噗噗噗,耳轮中就听一连串的闷响声,每一根长矛都深深刺入李猛的体内。
李猛双目圆睁,嗷的怪叫一声,单手抡锤,向外横扫。
啪、啪、啪!有三名重盾兵躲闪不及,被锤头正扫中脑袋,三颗头颅,犹如三颗被摔碎的西瓜。
一锤击毙三名重盾兵,可是又有数支长矛由重盾之间的缝隙刺出,依旧是深深刺在李猛的身上。
接下来,就听噗噗噗的闷响声不断,锋利的长矛在李猛的身上进进出出,李猛的身上,都数不清楚被刺出多少个窟窿眼。
盾牌当中,鲜血汩汩地流淌在地。
过了有十几秒的时间,李猛不再动了,他站在那里,双目圆睁,但眼中已毫无光彩,剩下的只有死灰。
他的尸体没有倒下,是因为他的身子正被重盾死死挤压着,根本倒不下去。
一名汉军将领见李猛已死,从人群当中挤到他近前,手起刀落,咔嚓,李猛的项上人头应声而落。
断头正好掉在一名重盾兵的怀中,后者放开重盾,双手高举着李猛的断头,嗷嗷的大叫起来。
斩下李猛首级的汉将大声喊喝道:“敌军主将已死!杀光所有敌军!”
李猛死后,汉军士气如虹,对余下的公孙述残部展开全力猛击。
李猛,这位公孙述的心腹爱将,就这么死在了长安城外。
李熊、李猛两兄弟,跟随公孙述起兵反莽,后来辅佐公孙述,雄霸蜀地,刘玄称帝后,出兵镇压公孙述,李熊、李猛兄弟,一个出谋略,一个在阵前征战,将刘玄军杀得大败,即便后来赤眉军在长安弹尽粮绝,不得不离开,他们也没敢南下蜀地,被是北上凉州。
正所谓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像李猛这样勇冠三军的虎将,最终还是死在了两军阵前,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此战,公孙述军本来就全面劣势,现在主将李猛又战死,余下的将士,更无心恋战,垣副带着数千残余,侥幸突破重围,向南败逃。
这一战,爆发于建武四年,也就是公元二十八年。
此战,是公孙述出兵侵入三辅,兵力最多的一次,同样的,也是败得最惨的一次。
冯异统兵,着实是厉害,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弱点,他既善于治军,又善于征战,麾下将士,无不对其心悦诚服,以他马首是瞻。
公孙述忌惮冯异,在三辅地区,派出大量的细作,没少暗中干坏事。
像买通地方官员,给冯异穿小鞋,以各种借口不输送粮草,又利用细作,在三辅百姓中传扬冯异要做咸阳王。
对于公孙述的这些阴招,冯异不厌其烦,当公孙述的阴招落在御使头上,暗中刺杀了李炳后,冯异敏锐的意识到机会来了。
公孙述不是千方百计的想把自己弄走吗?
自己就遂了他的心愿好了。
出于这样的考量,冯异回到洛阳,与刘秀搭档,演出一场问罪大戏。
人人都以为冯异被关押在廷尉大牢里,可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冯异悄悄回到长安,并于三辅地区,暗中收集火油,于长安城内设下埋伏。
结果,以为自己诡计成功的公孙述不疑有他,也未听陌鄢的劝阻,执意出兵三辅。
公孙述麾下大将李猛,率领十万大军,攻取长安,这是一头撞进冯异设计好的圈套里。
冯异利用长安城防的特性,于内外城墙之间的甬道里,布置下火油阵,破城而入、被胜利冲晕头脑的公孙述军,全部落入冯异的圈套里。
这一把大火,直接烧光了公孙述军的主力,接下来的战斗,已无任何悬念。
李猛抱着死战之心,最后也如他所愿,以死殉国。
只有垣副,带着数千残兵败将,突破重围,逃了出去。
此战,对于公孙述而言,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打击,不仅折损了十万大军,关键是还损失了李猛这员大将。
对于洛阳而言,这一场大胜,可谓是振奋人心。
此战,也让早已成名的大树将军冯异,名声更加显赫。
提起西征军,提起征西大将军,百姓们无不高挑大拇指,由衷赞叹一声: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