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道就设置在悬崖峭壁上,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深渊,深渊底下便是波涛汹涌的汶水河。
栈道的宽度,也就一米出头,马车根本走不上去。
听闻前方将士的回报,李通带着马武、王霸、侯进诸将,来到栈道前,定睛一看,众人纷纷倒吸口凉气。
王霸皱着眉头,小声说道:“这条栈道也太狭窄了,我军的辎重车辆根本上不去!”
马车差不多接近两米宽,走在这么窄的栈道上,得有两个轮子悬在外面,这怎么能行?
马武还特意走到栈道上,用力跺了跺脚,下面的木板子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他禁不住摇摇头,说道:“次元,我军的辎重根本上不了栈道!”
这条木栈道,人走都危险,随时有可能踩断木板,运送辎重的马车别说上不来,即便能上来,也不敢让马车在这上面走啊!李通眉头紧锁,沉吟片刻,他当机立断道:“传令下去,所有的辎重,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地弃掉,抛入汶水河!”
“将军——”在场诸将脸色同是一变。
弃掉所有辎重,这也太冒险了吧?
李通意味深长地说道:“已经走到这里,我军已再无回头之路,要么顺着这条栈道走下去,要么被困死在汉中!”
说着话,他环视周围众人,一字一顿地问道:“诸君是想随我继续走下去,还是想冒险原路返回?”
马武地垂下头,仔细想了想,用力地拍了拍巴掌,说道:“前将军有令,方便带走的辎重带走,不方便带走的辎重,就地弃掉,你们都没听见吗?”
在军中,李通的声望并不算高,可马武的声望极高,一提到武瘟神马武,无论是汉军还是敌军,又哪有没听过的?
马武发了话,下面的汉军将士们不敢再犹豫,纷纷动了起来。
人们把拉车的马匹解下来,将一些沉重之物放在马背上,至于体积大的马车,还有一些大型的辎重,人们忍痛退下悬崖,看其落入汶水河中。
一时间,只见悬崖上掉落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不绝于耳。
该弃掉的辎重都弃掉,李通这才下令,全军上木栈道,继续前行。
走在前面的是依旧是商队。
今日负责在前探路的商队,共有五、六十号人,为首的头领,在汉军中的身份是校尉,名叫何贵。
商队里,有三十多匹马,每匹马的马背上都托着两口大箱子。
他们一行人,顺着木栈道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人们将马儿的缰绳都抓得紧紧的,生怕马儿在木栈道上受惊。
马儿自己摔下去倒不要紧,就怕受惊后把人给撞下去。
一路无话,等天至傍晚的时候,何贵这支商队来到木栈道中段的一处休息区。
这里是两条栈道的连接之处,有块百丈见宽的大平地,这里名叫子午台,子午台也是子午道上的重要休息区之一。
何贵等人到了子午台后,立刻有一队军兵走了过来。
见状,下面的人心头一惊,相互看看,没发现己方那里露出了马脚。
何贵向手下人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慌乱,静观其变。
一干穿着公孙述军军装的蜀兵来到他们近前。
打量他们一番,为首的一名队率伸出手来,问道:“带户版了吗?”
汉代的户版,就是户籍,如同身份证一般,是身份证明。
不过户版要比身份证详细得多,上面记录着这个人的族长名字,父母名字,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名字,家住何方,做什么工作,有什么爵位,甚至连这个人的身高、体型、肤色都有详细的记录。
何贵只是稍愣片刻,便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大哥,小的们都没带户版!”
因为户版记录的十分详细,所以户版的体积也很大,没人会终日把户版带在身上。
那名队率闻言,立刻沉下脸来,说道:“没带户版?
那我又怎知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是不是洛阳来的细作?”
听闻这话,商队中的许多人脸色都是一变。
何贵背对着众人,向背后向人们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们都做好准备。
他把腰间的钱袋解下来,递给那名队率,说道:“这位大哥,小的们就是做小本生意的,走南闯北,也很不容易,还望这位大哥能给行个方便!”
队率接过何贵递过来的钱袋,在手中点了点,感觉还挺沉的,但里面的东西却不太像钱币。
他对着何贵哼笑一声,说道:“看在你这么机灵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说着话,他把钱袋的封口打开,向外一倒,啪,一颗石疙瘩掉在他的掌心里。
见状队率勃然大怒,喝道:“大胆!竟敢戏耍老子……”他话没说完,何贵背于身后的手已从后腰抽出匕首,由下而上的通了出去,就听噗的一声,匕首的锋芒由对方的下颚刺了进去,只剩下刀把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