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良的求情之下,刘秀最终还是释放了李子春及其家眷,不过李家上下也因此被逐出洛阳,举家迁回怀县。
李家是怀县的大户,即便回到怀县,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刘良则是在刘秀的授意之下,回到他的封地,赵国郡。
叔父要回封地,而且还是陛下授意的,刘伯姬听闻消息,第一时间来到皇宫,求见刘秀。
兄妹二人见面之后,刘伯姬关切地问道:“皇兄为何突然要让叔父回封地?”
刘秀没有隐瞒刘伯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向她讲述了一遍。
最后,他苦笑着说道:“叔父没有防人之心,与人相交,掏心掏肺。
这次叔父被李子春利用,好在没有出大事,可是下一次呢,谁又敢保证,这洛阳不会再冒出第二个李子春,第三个李子春?”
刘伯姬听完刘秀的讲述,也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深有感触地说道:“现在的洛阳城,越来越像是一座大泥潭了。”
身在其中,危机四伏,一步走错,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刘秀看着有感而发的小妹,禁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刘伯姬抬起头,看向刘秀,说道:“三哥,这次伯姬入宫,除了打听叔父的事,还有一事要和三哥说。”
“什么事?”
刘秀好奇地问道。
“三哥,我也要离京了。”
“啊?”
刘秀诧异地看着刘伯姬。
刘伯姬对他一笑,说道:“次元在顺阳屯田,我要去顺阳陪他。”
稍顿,她又道:“三哥也知道,次元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如果无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的病情弄不好又要反复。”
刘秀看着刘伯姬,眼神黯淡下来,喃喃说道:“小妹也要走了……”现在能称得上是刘秀至亲的人,只有叔父刘良,大姐刘黄,小妹刘伯姬。
叔父即将离京,准备去往封地,大姐早已离京,回封地修真,现在连小妹也要离京,去顺阳陪次元。
此时此刻,刘秀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孤家寡人。
看着刘秀落寞的样子,刘伯姬心头一酸,她站起身,走到刘秀的身旁,跪坐下来,握住刘秀的手,说道:“三哥,我只是去趟南阳,又不是不回来了。”
顺阳在南阳的西部,距离武当山不远,李通在顺阳屯田,其一是可以缓解朝廷粮草不足的压力,其二,也可防止公孙述军越过武当山,入侵南阳。
刘秀反握住刘伯姬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说道:“南阳多刘氏子弟,如遇困难,小妹可找宗亲帮忙。
宗亲在南阳各地,一呼百应,哪怕有再大的困难,他们也能帮小妹解决。”
刘伯姬眼圈一红,哽咽着说道:“三哥,我知道。”
“顺阳偏远,条件艰苦,小妹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刘伯姬垂下头,眼珠滴滴答答的落下。
刘秀抬起手来,擦拭她脸上的泪痕,笑道:“过段时间,等到局势稳定下来,我便会调次元回京。”
刘伯姬以衣袖擦了擦脸颊,冲着刘秀一笑,说道:“到时,我多带些南阳的特产回来。”
刘良和刘伯姬相继离京,这让刘秀的心情一连阴郁了好几天。
这几日,他没有去嫔妃的宫寝,一直住在清凉殿内。
这日晚上,刘秀办完政务,正坐在大殿里饮酒,张昆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说道:“陛下,花美人求见。”
“嗯!”
刘秀随口应了一声。
张昆眨了眨眼睛,又向刘秀欠了欠身,躬着身子,退出大殿。
做天子身边的内侍,也不轻松,比如现在,张昆要从刘秀嗯的这一声来分辨,是‘我知道了’,还是‘有请花美人入殿’。
张昆退出大殿后,快步走到花非烟近前,小声说道:“花美人,陛下有请!”
花非烟道了一声谢,正要往里走,张昆忙又说道:“这几天,陛下心情一直不佳,花美人尽量捡些顺心的事来说!”
见花非烟不解地看着自己,张昆解释道:“赵王和宁平公主相继离京,陛下的心里空落落的,一连好几日都下榻在清凉殿,每晚都喝不少的酒。”
花非烟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向张昆点点头,说道:“多谢张谒者告之。”
“花美人太客气了,这不是折煞奴婢嘛!”
张昆连忙躬身施礼。
花非烟走进大殿,举目一瞧,果然,刘秀歪坐在席子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正自斟自饮呢!“陛下!”
花非烟走到刘秀近前,福身施礼。
刘秀看眼花非烟,微微一笑,说道:“非烟来得正好,陪我喝上几杯!”
花非烟露出无奈之色,她可不是来找刘秀喝酒的,而是来询问刘秀,要如何处置洛幽。
现在案子已经查明,洛幽也不能一直被关押在掖庭狱,到底是杀还是放,需要刘秀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