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声势如此,会不会尾大不掉?”
沈凉秋道:“朝廷不希望东海和南洋的贸易断绝,东海有近半数的赋税是三大家族缴纳,而三大家族的赋税,又有一半是江家缴纳,换句话说,整个东海有两成的赋税是江家贡献,一旦海贸易断绝,这两成赋税自然是无法缴纳。我大楚与北汉南北对峙,虽然秦淮大战之后,都在休养生息,但时机成熟,迟早还会决一雌雄,朝廷需要养精蓄锐备战,这江家的赋税,自然是不能断的。”
齐宁颔首,知道沈凉秋说的确实是事实。
“以前江家每次贸易,都要水师派战船护航,一次两次可以,若长年累月这样,总是不妥。”沈凉秋淡淡道:“水师是为大楚效命,总不能为一个商贾效命。后来户部那边奏朝廷,恳请朝廷赐下特旨,准许江家自行雇佣护卫,朝廷也准了户部所请,不过规定雇佣护卫的人数不得超过两百人。江家得了旨意,很快雇佣了武师,这些人身手都是不弱,江家付的银子也多,再配船的水手,下下加起来三四百人,海的群匪吃了当年那次亏,便再也不敢与江家为难了。”
齐宁心想如果只是保持在两百人,那倒也不会形成太大的气候,江家算富可敌国,但只要没有军队,处在东海水师的监控之下,那也翻不起大浪来。
天黑时分,两支船队早已经合二为一,江家商队的六艘大船在前方如同一条直线般航行,沈凉秋这边的三艘船则是尾随在后方。
等到天边升起一轮明月,所有船只也都放慢了速度,齐宁忽听外面有人叫喊,出了舱来,迎面碰了沈凉秋,见齐宁出舱,沈凉秋拱手道:“侯爷,那边派人过来请我们过去吃杯水酒,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水酒?”
沈凉秋解释道:“此番带队贸易的是江漫天的三弟江易水,他主要负责带队往来贸易,江家每年快要到过年的时候,都要送些东西去水师,也都是这江易水送过去,大都督并不喜欢和他们交往,所以都是卑将与他们打交道,和这江易水也算是熟人了。”
齐宁含笑道:“他知道我在这里?”
“没有侯爷吩咐,卑将不敢将侯爷的身份向他亮明。”沈凉秋道:“江易水派了船过来,说是从爪哇带回来美酒,所以卑将不知侯爷是否愿意过去尝一尝。”
齐宁想了一下,才笑道:“既然都派船过来相请,沈将军又何必拒绝?我倒也想尝尝爪哇带回来的美酒究竟是什么样子,借着沈将军的光一起看看又何妨。”
“卑将不敢!”沈凉秋忙道。
两人到了船舷边,果见到一艘小船在边,这自然是从大船那边放下的小船,沈凉秋抛下绳梯,请了齐宁先下船,等齐宁下去之后,才跟着也下船去,两人到了小船,四名水手立刻划船,这四人的臂力极大,如同机械一般,小船破浪前行,夜晚船队走得慢,所以小船加快而行,反倒是很快超过,也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赶到最前面那艘船的边,从大船的船舷边丢下来铁铆,水手将铁铆勾住小船的船头船尾,方便似乎有机械将小船拉了去,只是片刻间,已经与大船船舷平行,齐宁站起身,见到大船灯火明亮,此时一名锦衣年人正笑盈盈地在船舷边等候。
那人大概三十出头年纪,长相与江漫天倒有六七分相似,看去更显儒雅,质彬彬,脸带着温和且亲切的笑容,等齐宁和沈凉秋了船,那人向前几步,拱手道:“佳客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齐宁也是含笑拱手还礼,沈凉秋也是拱了拱手,道:“江三少远赴南洋,这一趟辛苦了。”
那人立时笑道:“不敢不敢,沈将军,三少是年轻时候别人的调笑之语,绝不敢得沈将军如此称呼。”看向齐宁,齐宁已经笑道:“我是刚从京城调派到东海水师,以后要在沈将军麾下历练,我姓宁!”
“原来是宁小兄。”江易水笑道:“沈将军能够前来,已经不胜之喜,宁小兄也能赏光,更是蓬荜生辉,快请!”抬手做出请势。
齐宁扫了一眼,见到这艘商船气派非常,笑道:“沈三少这里金碧辉煌,实在不能称为蓬荜了。”
江易水又是一阵长笑,三人径自到了船舱之内,齐宁进去之后,瞧见这舱内布置的十分华贵,身处其,倒像是在达官贵人的雅室之,间一张圆桌早已经摆好了酒菜,江易水竟似乎是看出齐宁心思,解释道:“我们去往南洋贸易,要与他们做生意,当地的达官贵人有时候会登船看一看,所以将这艘船布置成这样,也是向他们显示我大楚为天朝邦,有足够的实力与他们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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