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转身回去。
几人急了,大喊:“王仙芝,吴师请你,不要自误!”
王仙芝脚步一顿,陈阳说道:“此乃道门重地,不得大声喧哗!再扰乱秩序,我视作尔等故意挑衅!”
“你!”
几人面有怒色,却是闭上嘴巴。
陈阳回头道:“大家都回去修行吧,我也走了。”
杨真看的极度无语,鲁天星也一度恍惚。
这道场,到底是谁当家作主?
怎么感觉,陈阳才是道场的主人?
陈阳走了。
那几人,随后也走了。
陈无我皱眉道:“他们,会不会去找陈阳麻烦?”
这里,距离山外,很远。
如果,他们途中要对陈阳下黑手的话……
陈无我道:“我出去看看。”
“出去,就别进来了。”杨真总算抓住机会了。
找不到陈阳的麻烦,还搞不定你们几个?
“不进来就不进来。”陈无我嗤笑。
一个破护法真人,以为自己手里权利很大?
不在乎道场修行,你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
杨真哼道:“那就出去吧,我在这守着,你敢进来,我算你硬闯。”
“好了。”鲁天星道:“你们先回去,我跟过去看看。”
“麻烦了。”
“嗯。”
鲁天星看一眼杨真,微笑道:“做人呐,心胸宽广点,别因为芝麻,丢了西瓜。”
“我做人做事,用不着你来教导。”
杨真甩着袖子走了。
鲁天星慢慢的走,也不急着跟上去。
对方十之**,是要找陈阳麻烦。
他也不着急。
“陈玄阳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性子太狂了,偶尔吃点亏,好事。”
他是这么觉得。
主要,也还是觉得,陈阳光芒太耀眼。
年纪这么轻,各方面都盖过他们这些老人。
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可这后浪,太生猛。
猛地让他们有点扛不住。
陈阳走的极快。
后面一行人以为他想跑,紧紧跟着。
结果,陈阳突然停下来了。
他左右看看,回头道:“别躲了,赶紧出来,解决了我还有事情。”
一行人出来。
九个人。
穿着运动服,背着刀剑,站在这里,很违和。
这九人,皆是开窍修士。
七窍的,都有一人。
仙门,还是挺有一套的。
一下子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保护王仙芝下山?
王仙芝的牌面,比自己还大?
“为什么请老王下山?”陈阳问道,似乎没有察觉,对方对自己的恶意。
“这不该你问。”说话的男人,名为李涛,是九人之中,唯一一个鱼跃龙门之人。
陈阳笑呵呵道:“告诉我,一会儿下手我温柔点。”
“找死!”
李涛杀气一闪,直接从腰上抽出一把大刀,三两步来到跟前,一刀劈出。
没有刀芒,但斩下时产生的气势,将两边空气推的呲呲响,声音刺耳难听。
其他几人没动,抱着膀子站在原地看热闹。
李涛出手,妥了。
鲁天星晃悠来了。
听见动静。
“打起来了?”
他跳上一棵大树,看见李涛一刀刀,陈阳除了躲就是躲。
“这小子……奇怪啊。”
鲁天星很蛋疼。
明一跟他说,陈阳只是一个刚开七窍的修士,他根本就不信。
七窍修士,能剑斩童伯乾?
是大宗师不值钱了?
还是法器烂大街了?
结果,之后他发现,陈阳的筑基修为,真的不见了。
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让他没有一丝丝防备。
所以,真的是秘法。
这种秘法,没人不想得到。
比童伯乾的罗盘还珍贵。
毕竟,这秘法让陈阳享受了一整天筑基巅峰的强大。
就算让鲁天星拿出自己珍藏四十多年的贞操去换,他也二话不说。
“你只会躲?”李涛心里一沉。
这个看上去很帅,很英俊的年轻道士,该不会,也是七窍修士吧?
自己,似乎踢到铁板了。
但此刻,他硬着头皮也得上。
“我怕我出手,你扛不住。”
陈阳躲得很轻松。
拳法中关于格斗的技巧几乎全部涵盖。
而这些技巧之中,不缺一些步法。
尤其是洪拳、形意拳之类,对于步法的要求非常严苛。
陈阳先开始站桩,就是为了打下这份基础。
下盘不稳,你怎么跟人家干架?
而且道门内部的一些基础道法,也是重中之重。
便如步罡。
这不仅是做法时所需,实战之中,也非常有效。
李涛觉得陈阳太狂,精神层面受到羞辱。
就算陈阳也是七窍修士,又如何?
自己丝毫不差。
他一刀砍出,依旧没能沾到陈阳的衣角。
他有点恼怒了。
陈阳滑的像一条泥鳅。
而他,平日专修刀法与身法,综合实力不差。
他猜测,陈阳平日大概只修身法。
这种人,忧患意识一般比较重。
遇见人,不硬上,只待寻找机会,将身法施展出来,然后好跑路。
心念此,李涛头也不回道:“把他给我围住,别让他趁机跑了。”
几个人快速分散开,将陈阳围拢住。
陈阳一脸懵逼。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逃?
“我看你往哪里跑!”李涛双手从眼前一抹而过,宛如有一道荧光从双眼之中闪烁而去。
眼前世界瞬间变得清明,陈阳的身体,在他视线中愈发清晰。
一举一动,分毫逃不过。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再用蛮力劈砍。
脚下灵动许多,陈阳刚要闪躲,忽然看见他一刀袭来,正斩在他将要离去之地。
陈阳轻咦一声。
在他眼上看一眼,大约猜到。
这家伙,大概是特地修炼过这双眼睛。
开七窍的过程,是将七窍与身体连接的所有筋脉都打通,不留一丝阻碍。
很多人开窍之后,就不去管了,然后继续开剩下的窍。
等到七窍全开后,也不去专门修炼七窍。
也有一些人,会选择几窍,专修。
李涛,应该是专修过目窍。
算不得多大的手段,但效果极其明显。
若是继续修炼,以后说不准能修成千里眼那样的神通。
要是遇见喜欢的姑娘,什么白天黑夜,什么高墙厚壁,只要他想,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陈阳按住了腰上的剑柄。
以前,他都是将古剑丢在袖子里。
袖里乾坤,有容乃大。
是一个杀人夺宝的好东西。
但是,坏处也显然易见。
每次从袖子里拔剑。
一来,不美观,没有剑仙的气质。
二来,容易暴露道袍是一件法器。
于是他将古剑坠在腰上。
这也是他经过多天思考,最后做出的取舍。
他当然可以将古剑背在身后,但那种形象,更像是一个苦行剑客。
一席常青道服,腰上挂一柄剑,看上去,儒雅,帅气,英俊,潇洒,飘逸……
总之,有着数不清的好处。
“哼!”李涛又哼一声。
若不是陈阳按剑,他都没发现,陈阳到现在居然连剑都没拔。
他就像一个傻瓜,一个人一把刀,对着空气横七竖八的砍,力气耗费大半,却没见到半点效果。
他简直要气疯了。
陈阳的手,按住了剑,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双眼之中,只有一刀劈来的李涛,再无其他事物。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个人,一动,一静,画面极具冲击力。
鲁天星知道自己没有出手的必要。
甚至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小场面,陈阳完全能解决。
不过,他对陈阳,还是很有兴趣。
“唰!”
陈阳拔剑。
寒光闪烁。
李涛眼中的陈阳,动作突然快了数倍不止。
自己手中的刀,仿佛变成了电影里的慢动作。
不管如何努力,都不能按照既定的轨迹,劈砍出去。
眼看那把剑,朝着自己的心脏刺来。
他全身毛孔收缩,手臂肌肉鼓起,将砍出去的刀,收了回来。
“叮!”
剑锋刺在刀柄上,李涛噔噔噔退了数步,呼吸急促的看着陈阳,以及……他手中的剑。
“走!”
李涛深吸一口气,轻声一喝,就要走。
“唰!”
陈阳横剑拦住他:“动手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阁下,不觉得应该留下点什么吗?”
“让开!”李涛握紧刀柄。
陈阳微笑:“要不然,再打一场?”
“你真以为是我对手?”李涛道:“我刚刚留了力气,否则你已经躺在这里。这里是茅山,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开!”
“呵呵,不要脸的我见了多,你这么不要脸的,能排进前三。”
陈阳道:“好了,别跟我说废话了,说吧,你们找王仙芝,什么事情?”
李涛道:“这与你无关,别多问。”
“不说,就别走了。”
“你!”李涛见他软硬不吃,有点难办。
王仙芝的事情,他不能说。
他也看出来,陈阳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可是,现在的情况,很蛋疼。
他似乎,真的打不过陈阳。
李涛道:“王仙芝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多问。这不是好事,惹上了,你别想脱身。”
陈阳一笑:“巧了,我这人就喜欢坏事。”
“行。”李涛点头:“王仙芝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现在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吴师叫他回去,是为他解决麻烦。满意了吗?”
陈阳问:“他惹了什么麻烦?”
“我不知道!”
他觉得此人简直得寸进尺。
陈阳问:“是那剑法?”
李涛一愕:“你怎么知道?”
陈阳笑道:“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将剑收了,说道:“那剑法的确很厉害,怎么,是老王偷来的?”
“你管不着!”
李涛黑着脸,自己竟然被耍了。
不过,还好,他知道的不多。
就算猜到一些皮毛,也无法连成一件完整的事情。
李涛把刀一收就走,陈阳这次没拦。
走出十几米,没听见身后有动静,李涛才松了一口气。
陈阳走的慢,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琢磨不出个意思。
也没多想,出去之后,先联系蒋小明再说吧。
在他之前两天,金圆几人就已经下山了。
于是陈阳直接去了乾元观。
中途经过九霄宫时,站在外面望了一眼。
游客已经很少很少了。
临近年关,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陈阳看着道观门外挂着的红灯笼,才忽然想起来,快过年了。
他来到乾元观,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道士,正手牵手走在道观外面的小道上。
“仁平!”陈阳喊道。
两人回头,正是仁平与仁艳。
“你们俩…什么时候摆酒席?”陈阳笑着问道。
这两人,是陈阳见过的第一对道侣。
感情一直很稳定,就是仁艳太强势。
不知道两人私下里,是不是也是女强男弱。
仁平老脸一红,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出来了?师傅说你去道场修行了,怎么这么快?”
仁艳道:“被赶出来的吧?”
“有点事情,就先出来了。”
仁平问:“那你事情忙完,还能进去吗?”
陈阳摇头,有杨真在,不可能给自己进去的。
仁平一脸遗憾:“那可是道场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唉。真是太浪费了。”
他们这些人,做梦都想去道场修行。
陈阳有这份机会,却不珍惜。
“我听师傅他们聊天时说,你杀了童伯乾?”
“嗯。”
“真的是你杀的?”仁艳有点怀疑。
“不然呢?总不能你们师傅还骗你们吧?”
“你怎么做到的?”仁艳不理解。
同样是人,差距,未免太大。
三人一边走进道观,一边聊天。
仁平发现,自己与陈阳之间,越来越没有话题聊了。
当他前段时间还在为自己进入辟谷而兴高采烈时,陈阳已经开七窍,剑斩大宗师。
“玄阳!”
一身汗水的仁宇,倒负着剑,看见陈阳,惊喜的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情。”陈阳将他上下打量一通,这小子还真是刻苦努力。
这都九点钟了,才刚刚练完功。
在几人引领下,陈阳来到祖师殿。
“我们先走了。”仁平摆摆手,走了。
仁宇道:“玄阳现在好厉害啊。”
仁平感慨道:“以后见到他,得喊真人了。”
仁宇道:“喊什么啊,要喊你喊,我可不喊,别扭。”
“别扭,也不能乱了礼数。”
仁平摇摇头,心里越想越是低潮。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仁艳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两个人交往这么久,他蹲下来,仁艳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我去修炼。”仁平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仁艳没有追,他现在的情绪,还是得自己调整。
自己走不出这个圈,别人谁说都没用。
……
“明北真人。”陈阳喊道。
“你来了。”
明北道:“跟我来吧。”
他们去找明一,路上,明北问:“你有几分把握?”
陈阳道:“我要说我有绝对把握,你信吗?”
“你觉得我能信吗?”
“那好吧,我保守点,九成九的把握吧。”
“……”明北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不谈这个了,昨天,发生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
“赵冠青死了。”
“蹬!”陈阳突然停下。
大脑一片空白。
九叔……死了?
许久,陈阳的意识才回归脑海:“九叔他……怎么死的?是谁杀的?”
“他自己的选择。”
明北道:“他回去后,待了几天,然后去山上给他的师兄祭拜。等黄东庭他们找去时,人已经走了。”
“直到昨天,他们才得到消息,赵冠青,去了一趟太姥山,以身开天门,镇守七都溪。”
“那里…妖乱人间,因为他,暂时得以平静,他死的有价值。”
“有价值个屁!”陈阳突然破口大骂:“他就是个傻逼!”
明北愣了下,旋即,看见陈阳红红的双眼,苦笑一声,摸着他的头道:“其实我能理解他。”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去的。”
“即使不去,他也活不了几天。去了,死了,镇守七都溪,斩杀至少数十只大妖,他们崇真宫灵宝祖庭的位置,再没有人能够动摇半分。”
陈阳咬牙切齿的大骂:“他就是个傻逼!我说了,让他等我,我今天来乾元观,晚上就去崇真宫找他,帮他治病。他死不了,我能救他,我能救!”
“为什么不信我,我没有说大话,我真的能救他!”
陈阳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感到很强烈的无力感。
他以为童伯乾死了,卓公眉被抓走了,就没事情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还要主动去寻死?
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去找他。
他在上真观待过一段时间,他知道自己的医术很厉害,为什么……
“你是真人,别哭。”明北极少安慰人,没有经验。
陈阳抹了一下眼角:“我不会哭,为了这个怕死的懦夫,我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死了好,死的好!”
陈阳恶狠狠地骂道。
明北苦笑一声。
带着他,找到了明一。
明一看着陈阳的表情,又看明北:“你和他说了?”
“嗯。”
“赵冠青的事情……”
“师叔,我替你看看吧。”陈阳打断。
“好。”明一见他情绪不对,便不提了。
陈阳搭脉,检查一番后,已经清楚他的情况。
明北问:“能治吗?”
“可以。”陈阳道:“旧伤太久,大约两个月左右,可以痊愈。”
“两个月?”
莫说是明北,就是明一,都不可置信。
他做了什么?
把脉,简单检查一下。
然后,直接告诉他,两个月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