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离恨天了。”
月狐脚踩碧波,目光游离在不远处的那层天界上,脚底踟躇不前。重天之间有大河,却是从天河流至此处,将天界隔开,河水越往上流得越是湍急,而这九天之上的大河更是波涛汹涌,潮水翻滚间隐约还有雷声轰鸣,其势宏浑壮阔,似乎眨眼间就能将天界冲垮。
“公子,你上离恨天究竟要做什么?”
高风冰寒,宛若钢刀般割在月狐脸上,她伸手拂开凌乱的发髻,忧心忡忡地看向周继君。
“这离恨天为天宫大狱,里面可都是数万年前穷凶极恶的枭雄反王。”
“若我当初兵败七州,在史书中或许也会被描述成凶残不仁之辈。”
周继君轻笑一声,遥望向离恨天,目光深邃。
“公子你不会是想要”
月狐心头一惊,她跟随周继君征战沙场时日最久,虽不知公子在打什么主意,可隐约感觉到公子所图甚大,且危险无比,这种感觉就和当年看着公子一次次在生死存亡之际落子布局一般,让月狐心中微慌。
“月狐,你先回转披香殿。最多五日,等我手头事情处理好了,就接你走。”
周继君转目望向月狐肃然道。
“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月狐就在披香殿中等公子。”
良久,月狐将复杂的心绪散去,朝着周继君淡淡一笑,随后反身回转。
“这些年只顾着自己,却将手下一干人抛之脑后了,如今只寻得灵儿和月狐,不知天吾山众人现在怎样了。”
莫名的感触从心头生出,周继君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当年事从紧急,周继君不得不丢下麾下众人,只身逃亡四大部洲,偶尔也会想起他们,憨厚却对自己最为忠心的李车儿,扬州城前一战名动天下的破军,心思复杂却又统帅风度的紫微,以及那个最讨自己喜欢的离天机那些少年人虽是周继君征战七州的杀伐之子,可实则却有师徒之情,时至今日,足足有七年多未见了。
“等救出罗刹,就将天吾山搬至云荒,以我如今的修为在东胜神州立足应当不在话下了。”
心意已定,周继君不再多想,身形变幻化作一只白雕,展翅高飞,穿梭在疾流碧涛间,不多时就已飞上离恨天。离恨天冷冷清清,天色黯紫,倒有几分类似地府中的景象,只少了那漫天飞雪。周继君变回人身,缓步走在离恨天上,目光所及,就见眼前一片荒芜凄凉,近百座大大小小的宫殿矗立其间,隐约是按照天罡地煞之位分布。
“离恨天上桂花树,将其斩断便能将那些枭雄反王释放出来然后引起天宫混乱,我也好趁乱救出罗刹。”
目光锁定在那棵孤零零的老树上,周继君面色迟疑,久久没有动手。
“这离恨天上没有半卒守卫,随便一个人上来都能砍断这桂花树这其中定有蹊跷。”
心意疾转,周继君掐算连连,半晌眉头微皱,这九天之上的天机命数被一股强绝的道力所蒙蔽,周继君探查其中,就仿佛面对一堵坚硬的墙壁,良久未能有所收获。
“如此,先且试一试吧,就算陆压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能让天宫混乱救出罗刹又何妨。”
周继君喃喃自语道,目光落到那颗桂花树上,君子剑从袍袖中飞出,重重地劈斩上去。
“咔嚓!”
桂花树裂成两段,周继君面色一喜,可转瞬后陡然凝滞。
绛紫的天色下,那棵镇守离恨天不知岁月的老树微微晃动,尔后从裂口处生出新芽,随风而长,不多时就长成原先的模样,白光闪过,地上那半根树枝已不见了踪影。
“除非有玄天境界的修为,否则无法彻底斩断这桂花树,可除了身兼天宫要职的仙神外,玄天境界的修士在这里出手,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吸入大狱,同他们一般身陷于此。”
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继君眉头一皱,回身望去,就见一个赤着双足的中年男子望向重重叠叠的宫殿,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