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提到了此事,孙燮索性就一下子全部说了出来,这些年,他也曾与父亲提过,可是每次都被怒斥,最后这件事成为两人之间的禁忌。
“那有能怎样,现在为父是臣,为臣子者忠义为先,倘若我以一己私利,争权夺位,那大禹会变成什么样子,为父又要被天下人诟骂成什么样子!”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父亲,你已经做惯了臣子,虽然你身为百官之首,可是又能做些什么,说好听些是阁老,但却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每天去站站朝班,听着那孙锊儿子对你使唤,要知道,那位置是你的,应该是你在上面发号施令,带着大禹朝走出更好的前景!”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孙斌满眼通红,犹如快要发怒的猛兽,咬着牙齿,“住口,孽子,你给我回房反省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家门一步!”
捂着脸,孙燮竟然大笑起来,“怪不得您老做了一辈子清闲的亲王,大禹朝若是被西汉所灭,一切都是你的错!”
说完便往外走去,而本是怒火攻心的孙斌突然怔住了,一时间耳中竟是回响着孙燮的刚才那句话。
“大禹朝若是被西汉所灭,一切都是你的错!”
跌坐在木椅之上,孙斌又回到之前那垂老之态,目光迷散,如同陷入垂危不久于人世一般。
“砰!”
养心殿,裕兴帝猛的将手中的小册子扔到了地上,看着跪在前方的黒衫中年人,“这就是刘风今天所做的事情?”
“回皇上,的确是这样,刘风今日在一间新开的酒楼用了膳,期间与洛亲王府的世子同席,后来被仙华公主召见,再后来便回到了泽及码头之上。”
“洛亲王府有何动静?”
“据亲王府上的影子回报,文意侯好生的训斥了世子,后来洛亲王回府,接下来的事情还未打探清楚。”
“哼!”
裕兴帝一声冷哼让下面跪着的人身子一颤,头低的更低,俯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真是废物,朕养了你们十多年,最关键的消息没有探到,还不给朕滚下去,若是查不出洛亲王父子之间的谈话,你就提着头来见朕!”
待影子离去之后,裕兴帝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让他倍感疲惫,若不是为了大禹朝,恐怕早已经撑不下了。
“把药喝了吧!”
轻微的脚步声之后,一如往常的是老皇帝孙玉璞,裕兴帝笑着接过药碗,“皇兄,今日是可比昨天晚了一炷香的时间。”
“还不是纡香那小丫头闹得,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一边说话,老皇帝一边捡起了地上的那个小册子,随意的翻了几下,发觉上面除了记录刘风的行踪之外,还记录着朝中大臣的言行举止,当下明白这是裕兴帝曾经说过的影子所为。
“皇弟,这可不像你的所为,要知道朝臣都是机灵的很,这些人恐怕许多已被识穿了。”
扬着手中的小册,老皇帝略带玩笑的说着,其实每个做皇帝的都有着一支秘密队伍来监控朝臣,当年他也有,退位之后,便没在使用,继续让他们以新的身份活着。
“皇兄说笑了,知不知晓都无关紧要,朕想要的便是让他们心中有所警惕,明白身后始终有一双眼睛盯着,做起事来也能规矩点。”
“恩想法是不错”,孙玉璞点头应着,将裕兴帝手中的碗接过,放到一边于总管的手中,而裕兴帝则是轻声命令,“你下去吧!”
待那于总管离去之后,老皇帝指着小册子上的‘洛亲王‘三个字,“皇弟是不是要与为兄说这件事?”
“恩,朕的这点心思还是瞒不过皇兄”,裕兴帝叹了一口气,语中有些焦虑,“皇兄,说真的,朕这心里有些担忧,你还记得父皇当年病危之时说过的那句话么?”
这声长叹让老皇帝孙玉璞的记忆瞬间打开了,恍惚间,回到了那个夜晚,众位兄弟聚集在即将仙逝的父皇床前,昏迷的他醒来之后叨叨絮絮的讲着在刚才的梦里见到了皇祖父,最后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今天,朕孙锊的后人为帝皆不能为难洛亲王之后。”
当时,或许其他的皇子并不明白,以为是父皇弥留之际对亲情的感悟,但身为太子的孙玉璞怎么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因为这皇位,是父皇从洛亲王孙斌手中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