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在天际聚拢,黑压压的一片,嘶鸣着划破闪电。犹如藏在雷云中若隐若现的猩红色星月,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再度喧闹起来的废墟战场之上。
这是蛮族对凉山城发动的又一波攻势。
乱战之中,可以发现蛮族这次派出的人手并不算多,上下共计蛮族修士将将过百,即便如此,也依旧给凉山城这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凉山城孤立无援,不论是体力还是精神上的消耗都几乎达到了极致,三个月来的不断消耗使得凉山城的底蕴终于是见了底,城中能够战斗的修士就算是算上那些老弱病残,也仅有不过五百之数。这五百人其中也有将近三百人,抵抗这波攻势。
反观蛮族那边,对于云海山脉这一带的侵占近乎已经完成,所剩未能侵略的城池,仅仅剩下凉山城这一座,而那些攻掠其他城池的蛮族修士,也有大部分聚拢到凉山城外不远驻扎,准备着最后的总攻。
望着凉山城外不远处那黑压压的一片,偌大凉山城的城池,在此刻也显得那么渺小无助。
城墙仅剩的断壁残垣,似是禁不住风的摧残,摇摇欲坠。
凉山城这边的军心早已涣散,若不是他们大多人的家人早已先行离开,恐怕他们现在连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都不存在。哪怕如此,每日试图独自逃离的修士也有不少,他们的结局当然只有被蛮族捉去耻辱杀死这一个结局。
久而久之,试图逃跑的人越来越少,他们的选择,也只是战死沙场或是在城中等死。
现在蛮族在等,等待凉山城护城法阵彻底崩溃开来,那时,便是他们一举攻入的最好时机。
只要护城法阵依在,强攻就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那种级别的护城法阵,已经接近大武王朝皇城的护城法阵级别,强攻的话,哪怕蛮族百夫长的肉身也会瞬间灰飞烟灭。
那三个月来的消耗,使得没有补给的护城法阵早就不如当初,那化作屏障盖护凉山城的法阵,此刻已有无数肉眼可见的裂缝在其上横亘,似是手指轻轻一戳,便会瞬然土崩瓦解。
然而护城法阵是以法阵中枢宝物为主,天地灵力为辅形成,按理说只要法阵中枢宝物不被盗窃或是损坏,护城法阵不会完全毁坏。
可若是四周的天地灵力耗尽,那么哪怕法阵中枢宝物仍在,也无法支撑法阵片刻。
更何况云海山脉这里因为长久的战事,天地灵力早就被数座护城法阵耗尽,天地灵力自行补充的速度,远远不如护城法阵每日每夜的不停汲取。
而蛮族在等的,就是凉山城护城法阵完全崩溃的那一刻。
为此,这些时日,几乎每天蛮族都要消耗凉山城的所剩兵力,等到凉山城已无可用之兵只能龟缩在城内时,便是攻破法阵,进而破城的最好时机。
凉山城外。
哀鸣、血花在空中不断响起与绽放,断剑与残甲狰狞而恐怖,流血千里,浓重的气息几近让人窒息。
凉山城这边的修士已经损失过半,出战的三百余人此刻还剩下一百出头,且这些修士的身上染血,几乎没人有完备的状态。
凉山城残兵前,一头领模样
的修士撑剑而立,那把剑上染血,且剑刃被砍去,剑身残损,已失去了大半的锋芒,那修士的铠甲残损更为可怖,手臂与胸腹处处是刀剑所伤,显然,这位头领受伤不轻,他勉强地靠着断剑支撑在那里,大口地喘息着,疲惫与决绝在他的目光中浮现,与此同时,还有眼前不断被对方蛮族壮汉当场打爆的数个凉山城修士。
“呵,人族的垃圾,再多也不过是蝼蚁群居。”那蛮族壮汉,正是当日手持赤红色戒指的百夫长,其名为烈屠,在蛮族出战的百夫长之中,战力也是前列。
光是被他所屠戮的人族修士,就有近百之多,他所杀的无辜百姓,更是不知多少。
“畜生,”头领修士取下腰后的酒葫芦,举起来将其中清冽的琼浆一饮而尽,随后将那葫芦一把捏爆,剩余的酒水洒落一地,“这些,就当是为你们送行了,”头领修士红着眼睛,兵影簇拥着他的轮廓,他侧过头,对着身后已无再战之力修士们道:“走,告诉城主,我为凉山城鞠躬尽瘁,感谢他力保我的家人撤出城外,我为凉山守城至今,所杀蛮族近百,已无憾,当年城主对我的救命之恩,已无欠!”
“头领!”
“孙叔!”
那头领身后的修士呼喊,祈求他能够回来,但那修士目光坚定,拔出断剑,朝着烈屠走去。
“螳臂当车。”烈屠眯起眼睛,将手中人族修士的头颅一把捏碎,道:“一心求死,就赏你个痛快。”
头领修士手中的兵虽断但仍不乏凌厉与纯粹,那抹幽光,迎向双手持巨斧咆哮冲来的烈屠。
“百刃剑,这是你最后的使命。”头领修士将断剑划过自己的手掌,鲜血喷涌而出,断剑沐浴着战士的血,洗去了其上原本的点点血迹与斑驳。
“百刃崩山!”修士怒吼,他将浴血断剑抛出,血色光波浮现,使其悬浮于胸前,而后双手合拢,磅礴的灵力汇聚,使得一把捏爆断剑。
轰!
那断剑的碎屑化作血雾光团在修士的掌心,他收回手臂,瞬间双掌将血雾光团推出。
“不知死活。”烈屠轻蔑道,他双手将巨斧举于脑后,一跃而起,离地足有数丈,那巨斧周身瞬间缭绕黑色的波动,那是属于烈屠的灵力,他将巨斧高高举起,而后奋力下劈。
“辟地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