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间,凛冽寒风呼啸而过。
三辆灵犀车辇围成一道壁障,替围坐在地的几人遮拦寒风。
青衣男子坐在一块山石上,左手依旧握住着那柄不断跳动的长剑,丝毫不敢松开,右手握着酒壶,仰头大喝一口之后,将酒壶抛回给白衣青年,笑道:“濮瑾在此感谢宁公子相助,若非你的出手,我们这支队伍就要全军覆没。”
宁白峰接过酒壶,给旁边的东羽倒满一杯酒,笑道:“濮前辈见笑了,自家事自家知,不出十息时间,绳索必定会被挣开,境界低微,只能勉强做到阻拦片刻,最终还是前辈见机的准,否则一样无用。”
宁白峰说的是实话,从游方杖上传来的压力,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道疯灵实力已经是金丹地仙水准,不是他如今境界能困住的,能骤然缠住,还是因为出其不意的偷袭,若是正面对敌,不仅游方杖困不住,他自己也会瞬间就死。
东羽喝了口酒,问道:“师叔,你们怎么会在此地,车上那么多受伤同门又是怎么回事。”
濮瑾看了一眼三辆灵犀车辇,刚刚手握毛笔的青衫男子正在给受伤的同门查看伤势,另外两名女子早已扶到其他车辇上休息,他叹口气,说道:“自从天渊异变,无数人蜂拥而来,从未露面的核心区域也能进去,里面也确实是遗迹遍地,但同样析居着各种异兽,有些甚至能媲美元婴地仙,半个月前,我们遇到一处远古宗门遗址,准备拿下时,无意中闯进远古宗门驯兽地,被析居在里面的异兽以及疯灵剑鬼杀伤大片,若非掌门师兄及时赶到出手,我们预计会全部死在里面,后来受伤之人实在太多,我便领命送他们回山,没想到在这里遭到剑鬼的伏击。”
东羽沉闷的喝了一口酒,宗门弟子伤亡如此之多,他也不太好受。
宁白峰却很敏锐的抓住濮瑾话中的一个词汇,“剑鬼?”
东羽同样指了指不断跳动的长剑,问道:“濮瑾师叔,能不能讲讲这是咋回事?刚刚我若是没看做,那道疯灵好像有灵智。”
濮瑾将长剑举到眼前。
宁白峰这才发现濮瑾握剑的手已经被割裂的满是伤口,一股股凛冽的气息不断从长剑上散发出来,切割在汉子手臂上,
濮瑾看着血淋淋的手背,从衣襟下摆上扯下一节布条,连同长剑一起包裹在手上,然后说道:“你猜的没错,这道疯灵的确有意识,此次天渊异变才显露出来,孤深集的毁灭也是因为这种东西,我们称呼其为剑鬼,也有人称为剑魂,还有人叫他们剑妖,但若是能将其炼化,它还有另外一个别称,剑灵。”
东羽听到这番解释,想清楚之后,惊讶道:“器灵?”
濮瑾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些远古遗留下来的宝物,经过峡谷里多年剑气刀罡的滋养,早已诞生器灵,但这些器灵凶狠暴虐,遇人就杀,并且还能控制毫无灵智的疯灵,其难缠程度丝毫不弱于金丹地仙,这一次能抓住这东西,实在是侥幸。”
东羽立即举杯笑道:“恭喜师叔得此异宝。”
濮瑾平淡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原先的佩剑在刚刚一战中被击毁,不仅人未身死,转手就得此宝剑,对他这种剑修来说,确实值得高兴。
宁白峰看着剑
身上如同封印一样的血迹,沉默片刻后问道:“这么说人血才能将其压制?”
濮瑾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滴血认主,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
东羽却明白他想的是什么,笑着解释道:“并非所有器灵都是如此,类似这种无主灵器,涂抹精血是为了方便后续炼化,真正的压制是握住灵器的人,打铁还需自身硬。”
宁白峰喝了口酒,暗自松口气。
东羽转头看着濮瑾,笑道:“师叔,你老这么抓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濮瑾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长剑横在眉前,左手剑气迸发,缠绕在手背上血迹斑驳的布条瞬间炸散,右手狠狠一弹剑身。
钲!
一声清鸣!
剑身上涂抹的血迹缓缓消失,如同被长剑吸收。
待到疯狂跳动的长剑安静下来,濮瑾早已脸色苍白,刚刚这一瞬间的血炼,看似只是剑气迸发,然后一弹指而已,但是在看不见的左手心里,精血不住的流向长剑。
滴血认主的方法本身便是以身饲剑,越是诞生器灵的异宝,这种举动越是危险至极,稍有不慎就容易造成剑为主,人为奴的凄惨境地,然而现在是非常之地,也是非常时期,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慢慢炼化,自然只能用这种非常之法,否则后面返回悬剑山的途中,不知还有多少变故。
濮瑾直接脱下身上外袍,将长剑包裹住,多出的衣袖系在胸前,长剑斜背在背后,然后他站起身,看着东羽说道:“如今我有伤在身,只身护送这些弟子回山恐怕力有不逮,既然你已经进阶剑胆,算得上是一把好手,我看你不如陪我一同回山,如何?”
东羽沉默不语。
濮瑾转身走向灵犀车辇,离开前丢下一句话,“半个时刻后我就启程。”
意思很明显,你有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