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峰松开左手剑诀,放弃控回飞剑的意图。
自己的飞剑能做到虚实相化,薛直的那四面小盾也可以。
并且以对方能一刀破开高速飞掠的飞剑,敏锐的捕捉到飞剑穿刺轨迹,以本命物制本命物,其神念显然强的可怕。
这种情况下,想要挣脱束缚,难度极大。
故而与其徒劳挣扎,不如果断放弃。
薛直看着青年,低声道:“还打吗?”
战至现在,对面的斗笠青年近乎没有占到一次便宜,除了最开始的试探时有来有回,当其使出最为凌厉的一剑时,被他全力一刀给破掉,就连剑修压箱底的本命飞剑,也被他囚住。
在他看来,对方已经手段尽出,不见得还有一战之力。
宁白峰舔了舔嘴唇,左手将头顶斗笠往上抬了一下,笑道:“战至酣处,怎可就此作罢。”
薛直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剑修无飞剑,如同没了牙的老虎,看似威猛,实则就是泥胎木偶,中看不中用!以你的实力,同辈之间确实难逢敌手,但也到此为止。此时认输,依旧可以体面走下城头,甚至我还可以送你一句年少有为的吉利话,无人可以编排是非。”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转为冷漠之态,“但你若是为了顾及颜面,想继续打下去,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宁白峰笑道:“薛将军就如此不看好我?”
薛直冷淡的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如何看好?你此时的依仗,不过是身上这件法袍,以及头顶的竹笠法器,继续打下去也只是挨揍,有何意义。”
宁白峰扫了一眼城墙外半空中,说道:“我虽无飞剑,可将军也已经没有护盾,输赢,还未可知。”
听到这话,薛直忽然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讥讽且冷淡。
“当真是年少无知!”
薛直冷笑道:“兵家子弟,中三境铜皮铁骨金身,每一境于体魄上有显著改变,纵然是没有护盾与甲符,照样远超其他各家流派。你以为凭借这身行头就能打能扛?不知天高地厚!也罢,既然你不服气,那我也就不必顾虑太多,事后无论有何麻烦,老子一并接下便是。”
他手中长刀一震,复杂的纹路如同活了过来,宝光绽放,将半边身躯照耀的如同染上一层金漆。
与此同时,宁白峰提剑动身,一招指天式刺出,人随剑走,瞬间冲过数十丈的距离。
两人战至一处,疯狂交手。
刀剑相撞激起的刀光剑气,纵横肆掠在城头。
薛直沙场士卒出身,一招一式极为简洁,毫无花俏的多余动作,每一刀迅猛快捷且势大力沉。
宁白峰虽然用剑,并未多用剑走轻灵的战法,不是不想,而是面对薛直这种极为硬派的战法,辗转腾挪毫无意义,只能正面硬撼。
此时城头上的两人,打的毫无神仙气。
刀剑劈刺的间隙,两人拳脚并用,拳拳到肉的砸在对方身上,带起的气劲如波涛一般汹涌的向外扩散,造成的声音像是重锤擂鼓,震耳欲聋。
此时城墙外无数观战的人,已经不知该如何言语。
炫丽的飞剑攻击之后,居然是如此凶悍的打法,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随着交战时间的拖长,薛直是越打越心惊。
本以为数拳之后便要吐血败退的年轻人,无论是头颅挨拳,还是胸部受脚,丝毫不见颓势。
甚至战刀砍在法袍上,虽然无法伤及体表,但力道可是实打实的攻进体内,却依旧不见对方哪怕叫喊出一声。
这样的情况,绝不是单单一件法袍就能扛得住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体魄绝不是普通武夫那么简单。
薛直实在有些不敢置信。
一个年纪轻轻的剑修足以令人吃惊,却还有远超普通宗师的体魄,这他娘的说出去谁敢信?!
然而这种好生荒谬的情况,正发生城头。
不论是拳脚气劲入体,还是刀罡侵入胸腹,宁白峰仿佛毫无感觉一般,手中长剑出招依然稳健,随着与薛直的硬撼不断加长,整个人的气势不降反升,大有暴涨之势。
宁白峰并非不知疼痛,相反薛直的攻击落在身上,近乎痛入骨髓,尤其是那些气劲搅在体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但他之所以毫无影响,只是因为早已习惯更痛的痛楚,这点小痛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他体内没有习武之人无比看中的经脉,再多再强的气劲,只要伤不了气海,他都只是觉得气闷而已,于出拳出脚毫无阻碍。
同样,与薛直的贴身肉搏,让他对兵家修士的强悍之处有了更为清晰的了解。
一身肉体在元气的催动下,坚逾铁石。每一拳,每一剑砍在上面没有一丝变化,给人的感觉就是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