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孤山,燕齐边境之地。
离开寒雪遍地的大燕,穿山越岭进入秋日之景的数百里水泊大泽。
马车行停在水泊旁边的芦苇荡前,驾车的元泰站在车架上,望着水泊深处那座孤立湖中的山头,咂嘴道:“还真是像啊,难怪堪舆图上描述,此地有小洞阳之称。”
车厢门打开,走出一名面色微微苍白的白衣青年。
夕阳残照下水泊,波光粼粼,微风吹拂着芦苇荡,如波涛一般。
宁白峰没来由轻咳嗽起来,摘下酒壶,慢慢茗一口,轻声道:“水泊孤山,号称有一百零八座渡口,其中有两座渡口最为神异,一座千重渡,以漕水水运为舟楫,沿途湖泊为停靠点,只需十余日即可抵达洞阳湖。”
想要南下至洞阳湖微山,光靠这辆马车得跑到猴年马月。
故而从上都出发前,宁白峰就已经想过寻一处仙家渡口,乘坐洲内渡船。
本来最好的选择是北上去息风谷,但息风谷内来往的渡船,速度都不算快,从北到南须得月余,若是中途绕路做生意,多停几座仙家山头,那时间得更久,所以一番衡量之后,宁白峰决定驾车南下至水泊孤山,然后再以最快的方式至洞阳湖。
尤其是在驾车的这段时间,他可以尽快恢复剑元,祛除体内乱窜的气劲。
元泰跳下马车,笑道:“以水运为舟楫,当真是好手笔,不过也算不得多稀奇,震洲这种水运渡口也有那么几座。少爷,还有一座是什么?”
宁白峰收回视线,轻声道:“还有一座名为蜃镜渡,片刻就能抵达洞阳湖。”
想起掌柜送的那本,介绍水泊孤山各种渡口的薄册。上面明确的描述过这座渡口,其神异之处令人叹为观止。
元泰诧异道:“片刻?”
他很清楚从此到坤洲中部的洞阳湖有多远,空中渡船都要走上许久,以水运为舟楫也要不短时间。
什么样的东西,能在片刻间跨过数万里?
宁白峰没有解释,笑着跳下马车,“具体情况,到了孤山上你就知道,我也未曾见过,正好可以去开开眼界。”
元泰愈发好奇,但也没多问。
此处离孤山如此之近,多问无益,还不如亲自去一观究竟。
想到这里,元泰搓了搓手,指着马车,说道:“这怎么处理?”
宁白峰想了想,让元泰卸下马车。
本来之前的预计,是这辆马车是打算放到燕南大营,让大燕边军将物代为送返各姬武。
但是途中得知燕南大营转移阵地,去了赵境边地,只能一路带到这里,如今卖掉又不现实,只能自己收起来。
至于这匹马,宁白峰决定放走,任其自由抉择。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此马已经通灵,若是得以遇上机缘,成精是早晚只是。
待到车架卸下之后,他轻拍腰间玉佩,一个巨大的兽影头颅冲出,将车厢一口吞下。
这件收纳之宝的空间极大,放下马车绰绰有余。
旁边那匹极为神骏的马看见这一幕,惊的连连后退,发出几声高亢的嘶鸣。
元泰当即跳起来,一巴掌拍在马匹额头,没好气道:“瞎叫唤什么,觉得自己嗓门大是吧?!”
嘶叫的马匹瞬间就停下来,看着元泰,眼神极为惊恐。
宁白峰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笑道:“估计是害怕你将它给吃了,毕竟他才刚刚通灵,而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妖。”
一路上,元泰从来没有挥动一次马鞭,但猛兽对弱小动物的威压,却始终落在骏马刚刚通灵的意识上。
一旦受惊,当即暴跳嘶鸣是极为正常之事。
元泰当即唾了一口唾沫,对着马匹没好气道:“浑身上下没几两灵气,吃你都嫌咯牙齿,赶紧滚蛋!”
说完他一掌拍在马头上。
骏马有些晕头转向,但依旧还是听懂了最后一句话,奋起前蹄,反身冲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山路尽头。
将马匹放走后,元泰砖头看向水泊里的孤山,说道:“少爷,身体恢复的如何?要不要老奴载你一脚。”
这片水泊极为广袤,想要过去,除了乘船,就只能飞过去。
然而此时天色已晚,此处又非水泊码头,想要不夜宿芦苇荡,只能飞上孤山。
宁白峰摇摇头,笑道:“车上坐了几天,鹅卵石消耗一空,剑元恢复了七成,体内乱窜的气劲算是快清理一空,到了洞阳湖时应该已经痊愈,此时御剑并无影响。”
曾经获得的那些鹅卵石,到此已经一颗不剩,有些令他唏嘘不已。
随后,一缕剑芒窜出衣袖,载着他飞去。
元泰听见这番解释,心里暗暗松口气,然后一个纵身一跃,脚尖点在芦苇枝头,驾云御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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