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因为你的父亲当年也是一个土匪,他灭了我家满门。”夏雪冷冷道。
听得此语,温平的身子猛地一颤,一时竟忘了攻击,与他对战的黑衣中年人也很默契地收手,只是拦在他与夏宜的方向上,冷冷地盯着他。
温平仿佛记起了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生活在一座山上,那里有很多豪放粗野的叔叔和哭哭滴滴的阿姨。有一天,他在放风筝,可是风筝飞了,他追啊追啊,不知怎么就追到了一个大大的门口。他看到爹爹带着上百人浑身是血的从外面进来,他们纵声欢呼着,但他却感到很害怕。爹爹正好瞥见他恐惧的眼神,脸上的喜色顿时隐去,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
不久后的一天,爹爹突然抱着他,站在那个大门口,望着远处的山道,或者更远的地方,道:
“平儿,我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哪里?”
“山下。”
“那里好吗?”
“那里踏实。”
“好,爹爹去哪,我就去哪……”
泪水滑落脸庞,无语问诸苍天。在没有信仰的时候,我们追求信仰;当信仰坍塌的时候,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啊……”
一声惨呼打断了温平的迷茫,他抬头看去,只见剑元气已经耗尽温堡主被夏宜一剑刺中心脉,正软软地倒下。他看到了一张清瞿苍老的面孔,满额的皱纹,满头的白发,满眼的留恋,满肚子说不出的滋味……
“爹……”
温平悲呼一声,再次飞身扑上,再次被黑衣中年人拦下,再次与其战在了一起……
“结束了……”看着生机已绝的温堡主,夏宜颇觉意兴阑珊。二十年的梦想一朝实现,二十年来日夜折磨他的梦魇已经远去,但从此,他将不再有梦。一个无梦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结束了……”夏雪轻声呢喃。人生,原就是一个莫名的悲剧;而生命,却是一个笑话。她抬头仰望云天,是与非,正与误,悲哀与快乐,都不过是一个永恒的梦,如此的虚幻缥缈。她,又该何去何从?
“结束了么?”是的,你们的仇恨已经结束,但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是的,新的父仇,新的家恨,不但让我的记忆为之一新,更使我复仇的决心,也为之一新。他笑了,嘴角浮起一种残忍的弧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