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陈独秀气喘吁吁的强打精神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只见岳王会出身的同志们一个个真的如同死狗一样歪在路。再看人民党出身的同志,尽管他们按照平日的训练背靠背坐在一起,但是他们同样额头都是汗水,身的军装也明显有着汗水浸湿的水渍。由于昨天大家不可能换军装,所以他们深蓝色的军装还有一层层白色的盐渍。这是很正常的,大家昨天出发的时候,搬运的物资倒是平均分配了。随着岳王会出身的同志体力耗尽,人民党出身的同志不声不响的承担起了更多物资运输的工作。若不是如此,整个队伍根本不可能保持不掉队的情况坚持到现在的。
“人民党的战士也是人啊。”陈独秀心里说道,他们同样会感到疲惫劳累,所以他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与这些疲惫和劳累作斗争。而不是和岳王会那样,满脑子都是为了出风头,却不肯真正的去面对辛苦的工作。岳王会和人民党天差地别的功绩,就是从这么每一个小环节,从每一段行军中慢慢拉开距离的。等岳王会看到差距的时候,已经根本不可能赶了。
虽然还想继续观察下去,陈独秀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意识也伴随着海潮一样涌动的黑暗消失了。
等陈独秀醒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自己被几个岳王会出身的同志围在自己周围。陈独秀想抬起身,随即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完全消失一样,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岳王会出身的同志连忙把陈独秀给扶起来。有人端了水过来,“陈先生,喝点水。”
喝了水,陈独秀才觉得好了不少。他扶着同志们肩膀站起身,却见和他在一起的有三十多人,而运输部队却不见了踪影。“运输队去哪里了?”
“陈先生,您昏倒之后,运输队把走不动的同志留下来,他们自己出发了。这帮人也太不给面子了。”有人很是不满的说道。
陈独秀摇摇头,“这是什么话?我们既然走不动了,就没理由耽搁部队继续前进。他们要是留下来,岂不是轻松得多。继续前进更是辛苦。”
被陈独秀批评之后,岳王会出身的同志也不敢反驳。他们问道:“部队的干部让咱们就地等着,陈先生你看怎么办。”
陈独秀向前方看了一阵,根本看不到部队的踪迹。看来大部队已经走远了。“我们就在这里等。”
众人就等着陈独秀的这句话,既然陈独秀也表了态,众人扶着陈独秀坐下,自己也顺道坐下,或者干脆躺下。他们从没经历过如此辛苦的工作,此时身体和心劲早就到了极限。不少人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陈独秀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直到中午时分,陈独秀才醒来。他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惊醒的。远处大部队行军的脚步声震动着地面,虽然这支部队里头没人说话,可这种震动依旧刺激着人类最本能的警觉神经。不仅仅是陈独秀,连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
陈独秀拿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他知道大部队为了不惊扰市民,也不想走漏风声,所以是今天凌晨摸黑出发的。运输部队走了一天半的路程,大部队半天就完成了,这速度实在是令人惊讶。
随着大部队越来越近,陈独秀能看出大部队体力并没有太大的损耗。战士们神情专注,步履轻快,在山路行军竟然没有丝毫的迟钝。与部队的通讯员交换情况,大部队毫不停歇的继续前进。1000人的部队很快就消失在山道。
直到傍晚,后勤部队才拉着大车回来。而且回来的绝大部分还是岳王会出身的干部,人民党出身的辎重部队大部分都跟着大部队继续出发。
在陈独秀他们蹒跚的踏归途的时候,湖北新军三十一标的官兵已经安营扎寨。他们却没有携带压缩饼干与咸鸭蛋行军的模式,所以出兵的时候他们自带粮食。每天在山道行军自然不可能多快。工农革命军不用生火做饭,新军却要做饭的。光做饭吃饭,每天就要花掉至少四个小时。新军出兵的传统就是要发钱,朝廷根本没钱给湖北却能用税收来抵扣。而湖广总督却无意给新军发那么多钱,只是象征性的给了点开拔费。
三十一标嘴里头喊“效忠朝廷,剿灭乱党”喊的最响,但是为朝廷效忠绝不是没有代价的,这点子开拔费绝对不能让三十一标的官兵感到自己的效忠得到了应得的报偿。于是效忠的情绪变化,导致了他们每天走不到二十里路。现在距离营山县还有七十几里的路程。三十一标的标统更是不愿意走这么急,早早的就安营休息。
湖北新军这么大模大样的行军,自然不会注意路人,反正路人早就被这大部队吓得躲在路边不敢靠近。人民党的的侦察兵们化装成路人,密切监视着三十一标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