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今天我不想加班了。 我能先回家么?”陈克这句颇具人xìng的话一说出口,立刻震惊了zhōng yāng的政治局的同志。他们本以为陈克会如同以往那样,通宵达旦的处理公务。在这几年中,陈克在工作与家庭里头,从来是优先选择工作的。
大家都知道陈克家里头的那点子烦心事,被释放北洋军的战俘里头,有着陈克的“姑父”孙永胜,而陈克的“姑姑”何倩现在还住在陈克家里头。亲戚往往比直系亲属更加难伺候,大家都知道。可陈克居然因为亲戚的事情选择了暂时不加班开会。这种合情合理的事情反倒令人感觉相当意外。
大家互相看着,完全想不出反对陈克的理由。陈克有点误解了同志们的态度,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等谈完了事情,我就会回来继续处理工作。会议明天一早就继续进行。”
这种工作狂的态度让大家忍不住对陈克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同情。身为人民党主席,陈克对自己的要求未免太苛刻了。如果陈克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倒也罢了。可陈克的表现不是为了给同志们施压,而真的是觉得自己为自家办事会耽误革命工作。这种单纯的惭愧反倒让不少同志感到不好意思。
“陈主席,你如果真的想不耽误工作,那请你务必先把家里头的事情彻底处理完,然后再来工作吧。你可能会在工作的时候不想你家的家务事,可是我现在忍不住会想起你家的家务事。所以求你了,你别折磨我们好不好?”与普通同志的同情心态不同,齐会深的话说的极为透彻。
游缑是女xìng,她早就对陈克的一些生活态度和做法感到不满意,这次终于找到了机会,游缑干脆坦率的把自己的不满清楚明白的撂到了明处,“陈主席,你身为咱们人民党的主席,你不能给党做一个错误的表率。工作不是逃避你家庭问题的避风港,你哪怕明明知道你解决不好家务事,也得去尽最大努力解决。害怕和逃避是没用的。如果你不能竭尽全力去解决,做到问心无愧。你以后绝对是会后悔的。”
这话若是别人来说,或许还有些震动人心的感觉。可是在众多男xìng干部眼里头,游缑自己也没有能处理好自家的家务事。游缑的哥哥几次来根据地劝说游缑回家,还有游缑家给游缑找的那个上门女婿,居然对游缑完全没有死心的意思,每次都跟着游缑的哥哥一起来根据地。陈克的做法在男xìng看来或者能称为“律己过甚”,游缑的表现在男xìng们看来就很有些不可思议了。
“同志们说的对,因为我自己没能及时处理家务事,的确是给大家填了麻烦。那我今天就不加班了。现在散会。”陈克明白,千万不要给人添麻烦。有时候添麻烦并不是真的在于实质xìng的让同志们做什么。既然陈克作为党主席,他就有义务把自己的事情给干好,家务事上的鸵鸟主义行径也是对革命工作的不负责任。而且游缑说的很对,陈克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的家务事,所以他有些害怕而已。
何颖没想到陈克会主动回家,她也不顾心里头对陈克的怨怼,上前一把拉住陈克,“文青,你可回来了。你也帮我劝劝姑姑。”
“姑姑一定要回去么?”陈克对这件事很是挠头。
“你们进来吧,在外头嘀嘀咕咕算什么。”何倩在屋里头喊道。
既然何倩喊话了,陈克与何颖一起进了屋子,三人坐下之后,何倩坦率的说道:“文青,我知道你没有把我当你的亲戚,更不可能把永胜当作你姑父看待。这点上说白了我与永胜和你一样,我们也没有把你当亲戚看。所以文青你也不用虚情假意的想着怎么装腔作势给外人看。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对得起良心即可。若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
这话说的极为明白,陈克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头顷刻落了地。正如何倩所说,陈克是用理xìng来告知何倩与孙永胜是自己的亲戚,可是他的感情完全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会进退失据。而何倩如此坦承,陈克反倒对何倩生出些敬意来。
“姑姑,你说的没错。我做人方面太差,本来这等事我装也得装的像。可我实在是装不出来。我小家子气的地方,让姑姑见笑了。”这是陈克第一次毫不感觉难受的叫何倩姑姑。既然态度已经端正了,陈克说起话来毫无以往扭捏的样子。“何家上下都已经下狱,姑姑你若是回去保不准就会遭到牵连。等我们推翻了满清,姑姑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那时候再回去也来得及。”
“我已经不是何家的人了,我现在是孙家的人。我现在是孙何氏。”何倩的声音里头有一种隐隐的jǐng惕。
陈克哪里懂得1908年的婚姻关系,对于何倩的态度更是完全不理解。即便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陈克依旧不明白何倩的意思。他继续劝道:“孙永胜跟着北洋能有什么前途?姑姑你何必跟着孙永胜给北洋和满清陪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