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先生。”范爱农立刻答道。
“敢打仗么?敢去死么?”徐锡麟问。
“有何不敢?甘愿效力。”范爱农毫不迟疑。
“好,明rì早上你就跟着我上阵,现在先去休息把。”徐锡麟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谆谆教导自己的弟子了。他直截了当的命道。
范爱农完全没别的想法,徐锡麟让他去睡,他也觉得极为疲惫,跟着人到了指挥部旁边的屋子里面,他躺下后连想心事的力气都没有,就直接睡着了。
徐锡麟根本没有去考虑范爱农等人,他继续开始处理眼前的战事。“人民党那边有回信么?”
“已经联系上了,不过那边说准备还需要两天,而且这次他们也没有准备进攻浙江的打算,所以建议我们把根据地的群众都撤到他们那边去。”联络参谋答道。
“为何不肯进军浙江?他们可有解释?”徐锡麟感到莫名的不解。
“他们只是说战略上有过安排,现在抽不出兵力。我们在江苏的同志也说道,英国人的舰队一直威胁着人民党的芜湖。想来他们的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参谋愤恨的解释着,“这次看总会根本早就决定对我们下手,这次陶先生的事情一定是他们干的。然后以这个由头来对付我们。”
“可是人民党就没有准备么?”另一位参谋问道,“陈克主席行事素来十分谨慎,怎么可能对此没有预料?”
“这已经不重要了,陈克几个月前就让路辉天写信给我,让我注意总会对我们下手,可惜我就没有看明白。既然他们让咱们把百姓撤到他们那里,咱们就撤。”徐锡麟不想再纠缠,他大声说道:“我意已决,大家赶紧开始准备此事,排出部队保障后路。”
“徐先生,您别着急。这次后路的事情只怕得让人民党帮忙了。这不是我们要刁难他们,前几rì我们派去的人已经回报,各地的士绅都跟疯了一样,只要是我们的人,只要是农会的人,他们不管男女老幼给杀的干干净净。除了长兴之外的其他两县还有湖州,只要与我们有瓜葛的人,都被杀了个干净。而且沿途各地都建成了拦路的寨子,只要我军接近,他们就一面和我们打仗,一面派人通知北洋军。我军去的人少,打不下寨子。去的人多,北洋军追的很紧,同志们即便打破了寨子,也都会被北洋军打败。咱们现在除了能够守住长兴,别的都做不了。”参谋为难的说道。
“伯荪,你是不是还信不过文青?”外面传来了秋瑾的声音。徐锡麟是一愣,其他的人忍不住露出了有些释然的神sè。
秋瑾在外面巡视,此时已经回来,她头上包着纱布,右眼被盖在纱布下面,这样的伤本来会给人一种惨不忍睹的感觉,但是秋瑾气势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有丝毫的衰退,这反倒看起来更有一种威严感。
“鉴湖,为何这么说?”徐锡麟有点心虚的问道。
秋瑾坦然说道:“局势已经到了这样,我们就是想撤也没有多少人了。现在咱们的部队还有多少?一万多人现在已经被杀的剩下不够四千。那些失散的同志现在看已经凶多吉少。以当下的兵力,咱们想从北洋军几万人的包围里面根本撤不了。文青这人做事从来不讲什么虚头,岳王会号称十万会众,不服文青。文青略施小计,他们照样散的连个渣都不剩。我知道你不肯浙西分部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可咱们若是不干脆投靠了人民党,根本没有什么其他路可走。”
被人说穿了心事,徐锡麟也不再隐瞒,“陶公已经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咱们浙西分部只怕是最后能够给他报仇的人。我以前对蔡公心存幻想,现在看蔡公心里面可没有丝毫光复会的香火之情。咱们若是这么投靠了人民党,光复会剩下的同志又会如何?”
“光复会里面的同志到底有多少。现在跟着咱们的浙西的同志和百姓还有多少?到底谁轻谁重?伯荪你不能不想清楚。”秋瑾的声音里面没有着急,有的只有无法形容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