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感受着毛毛细雨飘落头顶,吴涛缩了缩,回了房间。
下雨却没有下雪,表明这个冬天不太冷,这是厄尔尼诺气候的典型特征。这意味着来年夏天的汛期,也将如约而至。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东屋里的炉火正旺。
老爷子早乏了,已经入睡了。而小江也困成个烂泥,手里还攥着刚买的玩具不放手。
吴炳华一把提溜起幺儿去洗漱,而张惠兰也结束了包饺子大业,临了收拾了满满一锅盔的饺子道:“涛,给你花婶送去。”
“好嘞。”
吴涛端着碎花蓝布遮盖下的饺子,走到花婶家大门的时候,正迎上花婶出来关门。
按照北江的习俗,为了迎接财神爷,家里的大门关得越晚越好。
“涛,快进来。”花婶撑着油纸伞,连忙替他遮住,让进了门。
吴涛慨然走进,“花婶,新年好!”
馨若兰香的花婶,不由一怔:“老板,过年好!”
吴涛不由眉头一挑,多少个佳节,花婶都挥之不去那种怀念黑蛋他爸的哀怨,今时今日,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进到堂屋里,黑蛋果然已经在房间里睡熟了。
而花婶独自在堂屋守夜,茶几上放着的却是一沓厚厚的文件。黑蛋他爸的遗像依旧在那里,恍然间似乎也带着笑。
放下饺子,吴涛很是意外,“花婶,这么晚了,你居然还在工作?”
花婶优雅一笑,虽然仍旧住在这旧房子里,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已经练就了涵养和气质的一面。“反正没事,又睡不着,干脆想想来年的打算。”
“……如今百媚千娇的摊子是铺开了,可你说过,守业更比创业难。所以这事我得仔细理理,好好计划计划。”花婶泡了一杯清茶,却是上好的龙井,递到吴涛手上。
“……以前我是不知道,现在才是明白了,当官的有钱的,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居其位,谋其政,坐什么位置,操什么心。恐怕你这一晚上,琢磨的不比我少吧?”
听着花婶轻松恬淡的语气,吴涛有欣慰,却仍忍不住去问,“那么花婶,叔呢?”
“黑蛋他爸,我好想他。”花婶抿了抿红唇,像是很努力克制的样子,“可是他已经和过去的那个我,一起离我远去了。这样,是不是有点薄情?”
临了的那句话,花婶说出口,下意识地纤指掰扯着,心怀惴惴。
“我也说不清楚。”吴涛将对方的表现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极力去说明什么,只是随口道:“但我曾经看过一句话,忘却是最好的纪念。或许你和黑蛋活得越来越有出息,才是叔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半响后,花婶直起上身,俏脸上尽是坚定之色道:“你说的对。”
“那么跟我说说你对百媚千娇来年的工作计划和思路。”吴涛靠向沙发后背,转移了话题道。
花婶精神一震,“首先,停止扩张步伐;其次,资源统合管理,建立统一的培训体系和财务体系,成立美容专业培训班;第三,加强高级美容技工的横向交流,建立合理的职业体系……”
听着花婶滔滔不绝的构想,吴涛真的是觉得刮目相看,这让他不由想到一句话。
有些人,看着默默无闻,可是一朝得志,便能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