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的,陈家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底迸出阵阵血丝,他有种按捺不住的冲动想要干掉眼前的这个刽子手。好在陈家驹的自控力不错,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深深的看了眼还在喋喋不休的杰克,陈家驹暗道,先让你逍遥几天,等我们的事情了结,我再好好和你算算你欠我们中国人的血帐!
两人是各怀心事,不知不觉中,双方都是喝下不少的酒,酒席很快就结束。陈家驹将已经是醉意熏天的杰克安排车辆给送了回去,他却是心中充满愤懑,没有睡意,独自来到了黄埔江畔。
这个年代的黄浦江自然没有后世那般灯火通明,看着不远处那霓虹闪烁的外滩,陈家驹长长的吐出心中浊气,深深的吸上一口充满泥土芬芳和些微河水腥气的气息。
看着满天星空之下的大上海,陈家驹感觉心中清静宁和了不少,刚刚从杰克那里听来的人伦惨剧对自身造成的负面心境的影响渐渐已是烟消云散。
陈家驹明白这就是这个时代中国人的悲哀,国力贫弱之下,面对武装到牙齿的世界列强,一心要奋发图强的中国人,除了愤怒的呐喊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孤寂的黄浦江畔,陈家驹一个人静思了许久,他明白,自己的路还很长,自己不自觉的就已经背负起了太多的东西,或许这并不是自己的初衷,但是既然已经融入到这个时代,那有些责任就要坚决的承担起来才是。
陈家驹回到酒店,一进大门就有服务生迎了上来:“陈先生,今晚有很多人找您,喽,那边有位先生一直等到现在。”
看了看表,嗬,都快十一点了!这谁啊,这么有耐心!陈家驹向着那人所在的咖啡厅走去。
来人正是叶青衫,对于李三公子交代的事情,他可不敢怠慢,不仅是安排人手紧盯着荣氏企业的一举一动,对于沪上所有可能的地方,他都是紧紧盯着。
这不,一大清早他就从难笑天他们那里打听到有大批棉花到港,已经进入了英人的仓库,顿时大吃一惊,连忙跑到码头仓库去打听消息。
只是没想到不见正主,听说货主住在远东大酒店,叶青衫又是马不停蹄的匆匆赶到,谁曾想又扑了个空。天晓得,叶青衫有多焦急,完不成李三少爷的差事,那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得,叶青衫索性不走了,就在酒店里坐等货主的返回。
叶青衫已经不知道喝下多少杯咖啡,正当他坐立不安之时,看见服务生带着些许酒气的青年走向自己,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给服务生付了小费后,陈家驹转身问道:“鄙人陈家驹,不知阁下找我何事?”
叶青衫眼见货主如此年青,愣了一下,迅即反应过来:“鄙人亚东银行叶青衫,见过陈老板。”
叶青衫心中嘀咕道,没搞错吧,就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看来李三少爷又要大赚一笔了!只要能让那位爷满意,别人我可顾不上了,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陈家驹心中有数,这位一定又是有求于自己想打那些棉花的主意,他很随意的坐在松软的长沙发上,伸开双臂斜躺着,双目凄迷充满酒意道:“哦,不知叶先生有何赐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