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的玉虚,依旧戴着那副不变的面具,微微转过身立在封魔井的对面,面具上是一张万年不变邪魅的笑颜!
这笑容太过虚假,宁裴山不知道这副面具之下的孽,是否如同这副面具上的表情一样,满是嘲讽一般的心境!
宁裴山有些恍惚,他的视线落在对方手腕上,黑曜石配着象牙的手串上。
那是自己亲手赠与对方的!
是的,宁裴山与玉虚有旁的交情,那是在对方成为“虚”之前。
该说,是宁裴山醒来那时不久的事,便与对方相识了!
这么算来,已久千年了……
澈阳元年,嘉善皇帝刘译于盛京称帝,南疆域主玉虚进京朝见。
那时候的玉虚,一心修道,意外与身为皇叔的宁王一见如故。
域主请示皇帝后,在东唐逗留了月余。两人从饮酒作赋,聊到古今道法,宁裴山与对方交流彼此的心得,那时的年岁,是宁裴山漫长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欢愉时光。
他甚至还亲手做了一串法串赠与对方,而玉虚也教会了自己南疆特有的百果酿。
宁裴山不知玉虚为何会如此偏执于长生不老,修仙即为修道,而修道便是修心。
当他听闻玉虚为了修道,习了邪法,用活人祭祀,死人制尸,而用尸炼制成“魃”,并食用其肉的时候,宁裴山不顾刘译的反对,只身前往了南疆,想要问个清楚。
整个南疆已经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热之中,灾祸无数,而始作俑者,也正是南疆的王,玉虚!
还记得自己打伤对方的护卫,冲进角楼,玉虚正坐在王座上,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
他什么也没说,便屏退了紧随其后的护卫,而那些护卫,也早已经不算是活人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宁裴山一方面是愤怒,另一方面便是难以置信的满腹疑问。
半晌,玉虚回了自己一句,那答案,宁裴山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修行之路,从来都是一人之事。你无需拦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也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宁裴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我都是一样的,只是所求不同罢了。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我,不过想换个活法。”
玉虚的“道”已经入了魔,宁裴山无论如何归劝,对方什么也听不进去。
而后,便是玉虚倾尽全力从潜龙渊中得了一副的尸骨,将它与南疆秘法锻制,炼成了一副鬼面!
不断的屠杀活人,生生将自己变为了一只“虚”。
战火向北延伸,整个世道人心惶惶。宁裴山向嘉善皇帝刘译请战,并率军围剿了整个南疆。
至于玉虚,自己未能将他绞杀。
一方面,宁裴山动了恻隐之心,另一方面,那时候的他,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杀掉对方。
的尸骨制成的鬼面,已食万人阳气转为阴气,滋养着玉虚的灵魂。
哪怕自己毁了对方的肉身,阴气也能转为尸气为之疗养。
宁裴山不知如何毁掉这幅面具,便只能将其镇压,封进了自己醒来的那间古墓之中,用自己的棺椁锁住了对方。
那一战,宁裴山重伤沉睡了两年。
再之后,便是自己将其转封在封魔井中,三百年前,自己在井上又起这座古楼,亲笔书上“凉广楼”三个字。
只是宁裴山从来没有想过,还能与对方再见,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