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口中干渴难耐,但是郊子骞依然哑着嗓子说道:“母亲不必担忧,子骞已无大碍。”
短短的十二个字,已经用尽了郊子骞全身的力气。
胡美仁何尝不知,儿子此时的模样,定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了许久。她更知道,儿子此时的话,是为了让她放心。
胡美仁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强忍着心中的酸涩,牵强一笑,“我就知道,我的儿子凡事定能逢凶化吉。”
郊子骞见状,也回应似得微微翘起嘴角。
水无寒看着眼前他们母子情深的模样,心中也是无比惆怅。也终于明白,火为何这万年来,无谓流言风语,依旧守候在凤仪身边。这或许就是母爱,是他无法触及到的亲情。
“子骞才刚刚醒来,我们还是让他先休息一下吧!”水无寒看着郊子骞强忍着不适的模样,对胡美仁说道。
胡美仁也知道儿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所以纵使再不舍,她也要为他的身体着想。“好!骞儿好好休息,母亲就在隔壁住下。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
郊子骞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目送着胡美仁
与水无寒离去。
直到屋内只剩下疏一人留下。
“公子不必出声,疏知道你定是口渴了!”疏说完,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服侍着郊子骞喝完,又接着说道:“公子你先休息,疏就在门外。”
余光瞥见疏离去的身影,郊子骞终于划落下一滴泪水。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落泪。可是他自己却没有看到,眼泪在划落的瞬间,化为一颗赤红色的珠子,滚落到床边……
胡美仁出来后,并没有离开。因为她在等待一个人,一个能解开她心中种种疑问之人。
直到水无寒出现在身后,她上前拦住了他,道:“我问你,子骞为何会这般模样?他到底怎么了?路压去了哪里?他不是说只要有他在一日,定会保我儿子无恙的吗?”
面对胡美仁一连串的疑问,水无寒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示意她跟上自己的步伐。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那处池塘边,水无寒才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胡美仁。
而胡美仁此时的心里,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原来骞的身体,早已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
原来路压消失的这几万年,是去替子骞寻找良药。
原来仅仅是几杯清酒,就差点要了她儿子的命。
原来路压为了救子骞,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原来这些年,只有自己在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却不知自己的儿子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深深的自责,让胡美仁一时之间竟是气血翻涌,一口浊血喷薄而出,身体也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摇摇欲坠。
“你没事吧?”水无寒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了差点倒下的胡美仁。
胡美仁却是伸手推开了水无寒。
她站直了身子,将腰杆挺的笔直。纵使前方腹部凸起,依然挡不住她的绝代风华。
她有自己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即使明知对方是假装的坚强,水无寒在心里依然对胡美仁是佩服的。
“这几日美仁可能要留宿于鱼鲮岛,恐怕要叨扰些时日了!”胡美仁背对着水无寒说道,话语里已经没有方才在木屋前的凌厉,而是充满了疏离。
“无碍!族长想住多久都可以!”水无寒也客气的说道。
“那就有劳水神君了!”胡美仁说完,欠了欠身子,转身离开。
只是那孤寂的背影,却是让人不忍再多看一眼……….
水无寒转身面向池塘处,眼神像是透过池水飘到了远方,口中轻声喃呢,“不知儿与凤仪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