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红被丰臣冈抱住,心底发慌,脸上却平静如水。石井武见状,转到姬红面前,伏身跪拜,丰臣秀吉和其他四人也忙向着伏身跪拜。
那丰臣冈哭了一阵,才放开姬红,将姬红衣衫整理好,见姬红面色端庄恬雅,不禁又拜了一拜,这才转身对姬先生道:“姬先生,你不但是我北海城的恩人,更是大日族的大恩人!请你一定要受我一拜。”说着,也是伏身对姬先生跪拜行礼。行拜完毕,又对丰臣秀吉和德川五虎说道:“你们也来拜谢姬先生。”
姬先生端坐在地,也不礼让。待几人拜毕,正要向丰臣冈发话,却听丰臣冈道:“姬先生,这一切太可突然,能不能请先生告知一二?”
姬先生点点头,却反问道:“城主,您确定这孩子就是露西亚吗?我听说德川家族世代相出,有露西亚印记的只会有一人啊?德川枫靖的儿子德川兆仁身上也有露西亚的印记,你是亲眼看见的啊。”
丰臣冈闻言,摇摇头说道:“大日族的族长印记唯出在德川家,每一代只有一个露西亚印记。可不一定非是嫡子生的孩子才有,有时候德川家的嫡系女孩也会生出露西亚,这时候,德川家就会和各家城主合议,行大礼,将露西亚领回德川家抚养,长大后继承族长之位。”
姬先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转向石井武五人,冷声问道:“你们信服了吗?”
石井武和其他四人见状,忙伏地拜道:“请先生恕罪!”
丰臣冈见状,一脸困惑,问姬先生道:“姬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姬先生并不言语,而是从怀中拿出那块血绢,递给了丰臣冈,丰臣冈看罢,沉默半响,才将血绢递还给姬先生,低头对姬先生道:“姬先生,月山城被破,我们也没想到。当初德川枫靖派人来求援,我和秀山惟德也是一时赌气,心想,你德川枫靖不是一贯高傲待人,怎么如今有求于我们了?便有心怠慢他几天,谁知数十天后,却传来内城被破的消息。后来又派人打听,才知道德川枫靖也葬身火海。唉,那些天我和惟德君深陷自责,天天借酒消闷,毕竟,德川枫靖是我们大日族的族长。那横田俊大逆不道,我们见难不救,岂不是成了横田俊的帮凶?唉!”丰臣冈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姬先生听罢,也是轻叹一声:“城主,你们难道不知唇齿相依?”
“唉!”丰臣冈继续说道:“当初要是先生在身边就好了,一定能解开我们的心结。”说着,丰臣冈抬头看了姬先生一眼,见姬先生正静静看着他,便又说道:“这些年来,德川枫靖也不知为何,性格大变,不但每年两次的城主会议取消了,就连五年一次的族长祭祖也不做了。我和秀山惟德去了几次月山城,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被他羞辱一顿。起初,我们只以为德川枫靖是因为兆仁离家出走的缘故,也就不和他计较。谁知几年过去了,他不但没有一点收敛,反而越来越暴躁,那年,我见横田俊不声不响灭了南方给城主,知道他下一步的野心就是月山城了,便约了秀山惟德匆匆上了月山城。好不容易见到了德川枫靖,却见他坐在殿上,神情呆滞,好似泥塑木雕一般,对我们的述说视而不见,听而不入,左一个哈欠,右一个喷嚏。等我们述说完,竟一个字也不议,将手一挥,就让我们下山出城。姬先生,当时我和惟德羞怒难当。后来,接到德川枫靖的求救信,我们仍就怒气未消。唉,等接到德川枫靖投火**飞报,这才觉察到天降大祸,大日族的族长没了,我大日族何在?这两年,我和秀山君也不知商议了多少次,喝了多少懊悔酒。”
却听得身旁“哼”了一声,丰臣冈扭头一看,原来是铁男四郎,知道他是不满自己没有出兵相救,也没理他,丰臣冈又道:“后来听说,月山城一战,德川家一个没留,全都葬身火海。姬先生,这段时间,我多次和秀山君商议,要派人出岛寻找德川兆仁,为我大日族留下火种。可兆仁离家有数十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却上哪里去找他?正叹我大日族就要散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不想姬先生竟将露西亚带来。姬先生,您真是我大日族的大恩人啊!”说着,又要向姬先生施礼,却被姬先生拦住。
丰臣冈又看了姬红一眼,见姬红面色娴静,便又问姬先生道:“姬先生,你是怎么得到这件白衫的?这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吗,怎么那么像樱子,还是露西亚?还有,这血书是怎么来的?”
姬先生思忖片刻,望着丰臣冈说道:“城主,这些年我久居外岛。无意中得知鹰鹫门的船只出海,便知不好,忙急急回道瀛洲,可月山城已被横田俊攻破。后来,我潜入月之山,才知道樱子仍活着。”
“樱子还活着?”丰臣冈惊异地问道。
姬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说道:“本想救樱子下山,却失手鹰鹫门。也许是天意,却被我一兄弟之子相救,这才得以出牢,去救樱子。这血绢就是德川枫靖**前写给樱子的,樱子知道我一定会去救她,便将血绢藏起。”
“姬先生,可樱子郡主呢?”丰臣冈急急问道。
姬先生看了姬红一眼,回答道:“那一夜,一场血战,樱子为了保护这孩子,腹部中了一剑,唉……,后来,多亏了世外高人相救,我们才得以脱身。”姬先生长叹一口气,那丰臣冈这才知道樱子已经不在人世,便又问:“这件白衫也是樱子藏起来的?”
“那倒不是。”姬先生摇头回道:“那年我和你们在此分别以后,我便在瀛洲岛上四处游玩,见南方横田俊征兵藏粮,又养了个鹰鹫门的门派,训练武士,其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大战做准备,便知此人野心不小,这就是后来我告诉你的十二字诀的原因。后来我到月山城游玩,也结识了德川枫靖,和他相谈甚欢。那时,我就将在南方所见告诉了德川枫靖,让他提放横田俊,可德川枫靖怎么也不相信横田俊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是勒令解散鹰鹫门,哼,他也不想一想,横田俊如果真是心存左异,怎么会听他的呢?我是外族人,也不便多说,此事也就此落下,每日间不是和德川枫靖闲谈,就是在月之山上赏景。唉,谁知在这两年中,却不想结下了一段情孽。樱子生下这孩子,先是瞒着德川枫靖,可一个月以后,还是被他知道,那时正值兆仁刚刚出走,德川枫靖脾气便得暴躁,不但要将樱子囚禁起来,还想夭拭了这个孩子。他是深爱德川兆仁,认为上天又降下一个露西亚,那就是要德川兆仁永不回来。樱子猜到了他的想法,便从内室拿出这件白衫,让我带孩子远远走开。”
“原来是这样!”丰臣冈是过来人,知道姬先生不好明说,可他已听出这孩子是姬先生和樱子所生。丰臣冈思忖良久,才感叹道:“看来德川枫靖所料不错,这孩子真是上天派来解我大日族之困的!怪不得那些年不见德川枫靖祭祖,原来是露西亚之衫失踪了。”
“姬先生,恕我多言,这样的衣衫只是看上去质地上乘,胸前绣了大日图案,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