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谁能拒绝,来自初恋如此深情的告白?
若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跟陈丽娟多年之后重逢时的场景。他想到过自己可能若干年之后还会遗憾,但已经无悔,毕竟自己之前曾经努力争取过,也曾想过或许有一天自己仍旧孑然一身的时候陈丽娟早已成家;又或许某一天他们两人各自成家的时候再次不期而遇……
如此种种,独独没有在他决定跟惠若羲携手一生的时候陈丽娟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我后悔了”。
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未曾梦到这样的场景。是以他跟惠若羲提到自己初恋的时候总是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说自己跟初恋谈了半年多,却连手都没碰到。
那半年,其实就是他苦苦等候陈丽娟回心转意的半年。
那半年也是他爱到骨子里,卑微到了尘埃里。
今时今日,陈丽娟一番话说出口之后,若云如何不激动?
可是激动又能如何?即便自己没有跟惠若羲结婚,可该发生的都已发生,教他如何去做那始乱终弃之人?
所以若云看着陈丽娟雾气朦胧的双眼,强压下自己心底冲动冲她笑了笑,轻声道:“你喝多了吧?”
陈丽娟愣了一下,再三确认若云认真的脸后才叹气说道:“对不起,是我自作自受,我不该来打扰你的!”
若云有心再说什么,却怕越描越黑,只得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
“可不可以送我回家?”陈丽娟忽然开口。
若云有心拒绝,想到了之前徐兰的事,但是看到陈丽娟金虎哀求的脸,却又没忍心拒绝,只得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好一段时间沉默。
若云有心打破僵局,却又不知是否妥当。
“那个……”陈丽娟忽然回身站定,“你跟嫂子还好吧?”
“嗯。”若云意外。
“那她长得一定很漂亮吧?”
“额……”若云意外,但还是老老实实说道,“还好……”
陈丽娟忽然又问:“那跟我比呢?”
若云愣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丽娟忽然言语轻松:“那应该是还没我漂亮喽,哈哈,这样我心里终于平衡多了……”
“额……”若云有心说“她很漂亮的”,却终于没好意思开口。
看着若云欲言又止的模样,陈丽娟忽然把脸凑到若云跟前,仔细看了一眼:“看你那不服气的样子就知道答案了。我可不信!要不……你把她约出来我看看?”
“嗯?”若云意外。
“怎么?作为妹妹,我给你把把关不行吗?咱们上学的那会还是认过的!”
若云意外,马上又想到了上学那会他其实每天都在期待能收到陈丽娟的小纸条的。而他之所以期待,正是因为每次的小纸条上陈丽娟都会叫自己一声“哥哥”。
“哥哥!”似乎想到若云心中所想,陈丽娟当真开口叫了一句,当真是让若云魂牵梦绕。
“嗯!”若云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我们不是朋友,还是兄妹吧?”陈丽娟问道。
“额,是的!”若云分明记得以前陈丽娟跟自己说过,所谓的兄妹不过是少年时的儿戏罢了。
“那你可以驮我一下不?”陈丽娟又问。
“啊?”若云赶紧摆手,“不了不了,这个还是等你以后有了男朋友让他来驮你吧。”
“怎么了?”陈丽娟忽然生气道,“你就这么小心眼,以前我不答应做你女朋友,你就记仇到现在?”
若云叹气:“那些都是少年时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还会记着?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
“怎么不一样了?”陈丽娟噘嘴,月夜下说不出的风情。
若云不忍再看,生怕自己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别过头去:“你看,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你还是……那啥大闺女的……我驮着你对你……那个以后找男朋友的名声不好……”说到最后若云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理由了。
陈丽娟忽然赌气坐在马路牙子上,一声不吭。
若云也吃不准她到底是喝多了还是赌气,反正此刻自己酒劲上来了也难受得很,所幸也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不去管她。
可没想到这么一坐坐了好长时间,长到他屁股底下都凉了陈丽娟还是一声不吭,就这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去看。
若云实在熬不过了,就开口说道:“你想干嘛呀,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陈丽娟赌气不去理他。
若云皱眉:“要不我给你打个车吧?”
陈丽娟白了他一眼,若云伸手招了车,司机还没停稳,陈丽娟马上歪着头作势欲呕,司机车子没停稳马上又一踩油门跑远了。
若云叹气:“这么晚了你在这坐着会着凉的!”
“要你管!”陈丽娟赌气。
若云无奈摇头,继续招手。
陈丽娟出言冷笑:“你尽管叫车,我要是坐车我服你!”
若云不去理她,又叫了一辆车,陈丽娟继续刚才举动,司机又吓跑了。
若云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干啥?”
陈丽娟没好气:“你自己知道!”
若云一阵头大,生气道:“行,你不走我走!”继续招手,又叫了一辆车。
陈丽娟又撇头探向草丛……
“去哪?”师傅探头问道。
若云伸手就要开车门自己走进去,陈丽娟马上察觉,扯开嗓子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好,你走,你走吧!你走得远远的,我自己把孩子生下来,我让他一辈子都恨你!”末了还不忘加了一句“看什么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司机师傅悻悻然缩回头,看了若云一眼:“小伙子,上车不买票,可不能做这么每种的事!”说罢一踩油门也走了。
陈丽娟眼看着司机师傅又走了,这才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若云气得跺脚,走到陈丽娟跟前恨恨道:“你大爷的,你当老子多好的脾气!老子名声全被你毁了!”
陈丽娟兀自笑个不停。
若云重重哼了一声,蹲在她身边等她停下,直到她自己眼泪都笑了出来,由笑改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