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甲双眼发绿,放在心中嘀咕道:乖乖,这点儿东西花去的银子,竟然抵得上十担稻谷的价钱。怪不得听人说:“一嘴烟抵一罐油;一碗酒抵一头牛……”原来确有其事。保甲咬着牙付了银子,让店伙子将货品包装好,然后小心谨慎地拿在手上,与老乡走出了商铺。
送这种见不得人的礼得等到晚上。保甲向老乡打听清楚小掌柜家的住址,与老乡告别,分手时,送给老乡五钱银子,留作喝茶用。老乡推辞了一阵,最终回不住只好收下了。保甲找到小掌柜家附近,寻了个小客栈住下,准备晚上好行动。
保甲因为陪同老乡,中午多吃了些酒,两个眼皮不住地打仗,恨不能立时困上一觉。只是因有大事要办,只好强打精神与老乡去乱哄哄的大商铺转悠一阵。等住下客栈后,酒精还在头脑中作怪,早已困得不行,于是倒上床便呼呼大睡起来。一觉醒来,已是上灯时分。保甲顾不上吃晚饭,带上礼物急急往小掌柜家中赶去。
来到小掌柜家门前,保甲上前敲了敲门,门开后出现个女人,八成是小掌柜的老婆。女人将来客上下打量一下,见是个乡下客,便问道:“你找谁?”
保甲把找小掌柜的事向女人说了。女人听后,说道:“他不在家。”说完便想关门。
保甲一听急了,忙道:“请问大嫂,掌柜啥时候回家?”
“你问我,我问谁?谁知他灌老酒灌到什么时候?你明儿个再来吧。”女人发着牢骚,显然懒得和眼前陌生客纠缠。
保甲不敢再打扰人家,担心引起女主人反感反而不美。于是,只好点头哈腰的向女主人告辞。这边刚转身,就听身后大门碰地关上了。
保甲走到离小掌柜家门一箭之地的地方,寻个僻静的拐落坐下来,一心想等候小掌柜回家。保甲拿出大烟杆,填上烟丝,独自抽起烟。一边抽,一边在心中骂:日娘娘的,这城里人真不是个东西,客人上门连个门都不让进。这要是在我们乡下,遇着客人上门,不管认识不认识,谁家不是端茶送水热心地接待。哪能这样把客人拒之门外问话,没问上两句话,就把客人打发走。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保甲骂归骂,到底是上门求人的事,所以也不敢较真,只好闷闷地抽烟,静静地等候小掌柜的出现。可是,从戌时直等到子时也不见小掌柜的鬼影。保甲晚上没吃饭,加上外面夜深凉气侵袭,此时又冷又饿。想着自己当保甲的光景,只有村民上门来求自己。自己还从没这么个低三下四,跑到人家求人,人家却连个门都不让进。自己深更半夜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守在这里受这份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