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大平原上,一马平川,还真是追杀的好场所,数千宋朝马军撵在两万辽军的屁股后面,轻松又写意的把大刀长枪送入毫无防备的辽军兵士的后背,风水轮流转的感慨在每个西军将士的心头痛快的荡漾着。
杨可世一边疾报中军,前军大捷,一边鼓动两万步卒跟进,为追击的数千马军压阵。辽军虽然马好,但溃败之局慌不择路,又被混乱的队形拖累,所以一直无法摆脱身后的追兵。若要回头去战,没有耶律大石这般威信的人物登高一呼,收拾人心,却是千难万难。
两军一追一逃,直往北蹿,一直奔到新城,辽军已是或散或被杀损失了一大半人马,屁股后面宋军追的急,再无胆量入城,竟是绕城而过往涿州逃去。杨可世见辽军余部已成穷寇,又担心再犯孤军深入的错误,便下令停止追击,指挥大军把新城县围了起来。不待大军攻城,只有几百守军的新城县开城投降。
入城之后收集战报,当真是一番大捷。此役共歼敌八千四百多人,俘虏五千八百零九人,得了新城县城,缴获物资粮草无数。捷报尚未发出,赵徳却是先一步赶到了新城,竟还带来了一名辽军高级军官俘虏,把俘虏人数凑了个整。
“大人,末将奉命巡查上游,行出十几里许,发现对岸尸横遍野,似有战斗刚刚结束。末将待水势稍缓,派军士渡河察看,居然发现那些尸体全是辽军骑兵,只有一个活口,像是辽军高官,已被人打晕,绑在了一匹死马上。后经审问,此人正是耶律大石的副手,南面行营都部署耶律宁。军士在其身上还找到了一封书信,信封之上竟写着杨帅可世公亲启,请大人过目。”
杨可世一脸惊讶的接过书信,从信封中抽出信笺观瞧。
“杨帅躬安。
定州定塞军指挥岳飞揖礼遥奏,卑职五月癸未日受定州知州汪讳伯彦大人差遣,率步军三都,马军一都追击定州越境流匪一百余人。流匪狡猾,且有叛国之心,一路向东北潜行,有降辽之举。卑职愚笨,虽吊住匪部踪迹,却始终未能一战全功,致使匪部竟逃窜至白沟边界。我部上下对其叛国之举皆是愤慨,决心纵是追入辽境,亦要将此等叛国投敌之败类截杀干净。我部正待越境追击,不想适逢辽部五千马军欲渡河偷袭王师。报国之心人皆有之,我等受朝廷粮饷供奉之人更是义不容辞。是以寻得上游先军修筑的围栏水坝,掘开放水,溺杀辽军。此役辽军被大水卷走三千余,又被我部袭杀千余,并俘获契丹统兵官一名,只少数辽军得以漏网。
卑职本该亲往大营请安,然匪部逃势愈极,再有耽搁恐有纵匪之虞,是以卑职大胆缚辽将于原地,自领本部人马继续追匪而去。
未能亲报,飞实惶恐,与杨帅失之交臂,心甚惜之。卑词陋言不能达意一二,尚请座上恕罪则个。行伍粗人岳飞上,再拜而退。”
杨可世长嘘了一口气,感叹道:“好一个岳飞,区区不到一指挥的人马竟得成此等大功。”
杨可世转手把信递给副将赵明,赵明迅速的把信看了一遍,双眼四顾了一下,低声对杨可世说道:“此等大功让一厢军指挥赚去,我等面上怕是不太好看,杨帅您看是否可以……”
杨可世仰天大笑道:“我西北汉子岂是那等下作之人?你仔细看看,癸未日追匪出定州,三天后就到了这白沟边境,还有功夫打探辽军军情,放水溺之。傻子也猜得出这岳飞必是找了个借口诳来了行军令符,早早的就赶来了,只守着辽狗的软肋,看准了一刀扎去。白沟界河自澶渊以来,为了增加防御之力是修筑了不少蓄水坝,但边境承平甚久,河北驻军现在全是些吃空饷的老爷兵,谁还会想着去加固修缮水坝,那些留下的水坝最晚也是十数年前修的,到如今若不重新加固增高,能蓄多少的水来?此定是岳某人蓄谋已久之举,当真是神来之笔。人家舍得后方悠闲,甘冒奇险来到这厮杀之地,还送了一场泼天的功劳给咱,某只有据实上报一途,投桃报李还他一个大好前程。哈哈,岳飞,某家还真想见见这个胆子泼天大的小小厢军指挥使。五千大军,只留了一个俘虏,此人的心莫非是铁打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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