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春季军演结束,学院新设的各个学部即可开课。如今诸军已经转训完毕,军官进修生也毕业了六期,发现了不少好苗子,学院改制后生员不是问题,应该很快就能步入正规。到那时,燕山军事学院才能算是真正的军事学院,成为咱们燕军的军官摇篮。不过,海军学部的教员还是不足,杨帅为此事已经和谭宣帅闹了好几次了。”
何灌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此事也怨不得宣帅,朝中卡的严,南边的鸟人也没几个肯来咱们这北方苦寒之地的。再说,就南边水师那两把刷子,也就只会在海边搅搅泥汤子,来了也不顶个鸟用。我看此事还得落在焰天身上,也不知他派人去南洋招人招到什么人才没有。”
两人正说话间,郭药师一脸怒气的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眉头紧锁的赵良嗣。郭药师拉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气呼呼的骂道:“入娘的,大过年的也给爷们填堵。”
何灌诧异的问道:“医臣,何事如此动怒?”
郭药师没好气的用眼瞥了一下赵良嗣,说道:“问他。”
赵良嗣对郭药师这般态度也不介意,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春季军演的计划被宣帅否了。”
何灌一听就急了,高声问道:“否了,为什么?宣帅不是一直都没意见吗,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赵良嗣回道:“宣帅说现在是敏感时期,朝廷不意燕地军队大动,以免让金国以为我军有挑衅之意,落人口实。”
何灌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转了几圈才弄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嘴巴张了半天才闷闷的吐出两个字来,“扯淡!”
赵良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讲明,说道:“其实这是宣帅在和焰天斗气。安抚司前段时间扣下了河北东路几家商行运往金国易货的粮食,连运粮的人也抓了,不但如此,焰天还下了协查公文去大名府,要求大名府把那几家商行的主事之人尽皆索拿,押赴燕山来听审。宣帅本就是不赞同安抚司对金国贩卖粮食禁令的,私下里又有人托宣帅说情,是以宣帅找到焰天,让焰天在此事上转寰一二,把案子直接转给提刑司处理。焰天没有同意,所以,宣帅那边就来了这么一出。”
这一番绕的,一地军事统帅和民事抚臣斗气,却拿军务要挟对方,这听起来可当真是新鲜。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真实发生了,而且看样子,这一下还真是击中了江烈的要害。
何灌阴沉着脸说道:“燕地本有禁令,这些人明知故犯,实有通敌叛国之嫌。何况,两河路乃灾区,粮食本就稀缺,此等奸商还把粮食往北贩卖,着实该杀。”
郭药师冷冷的说道:“此乃涉及兵备之事,如何能转给提刑司?上次王相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贩运私盐一案,不知道刘提刑的大牢中,还找不找得到事主呢。”
赵良嗣瞪了郭药师一眼,说道:“医臣,不可妄言。以某之见,军演乃大事,不能就此废了,咱们还是找焰天商量商量。如果可以,还是让焰天给宣帅一个台阶下算了。”
安抚司内,江烈淡淡一笑,对众人说道:“没问题,这些人可以放,不过粮食却是一粒都不会还给他们,还要请谭宣帅给那些奸商带个话,再有下次,本府就要先动刀子再说话了。还有,我会写一封公文给宣帅,威海军海巡亦要担负禁运物资的检查,但凡发现北行海船有隐匿禁运物资的,要连人带船一体查扣。”
赵良嗣点了点头说道:“即如此,想来宣帅也有了台阶可下,在军演一事上不会再作梗了。只是这海巡之事,焰天是否再考虑考虑。往金国贩货之海船多为京师和南方商人所有,这些人的人脉关系更是盘根错节,牵连甚广,若是得罪了什么人物,只怕是惹来的麻烦更大。”
江烈摇摇头说道:“此事不得不行,即便惹来再大的麻烦也是利大于弊的。不过,行事上面,倒是可以变通一下。威海军那边,凡是查到禁运物资的,只管把人船押回港,卸下违禁物资没收之后,其余的货物和人全都可以放了,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是。”
众人听了,皆是一阵坏笑。江烈跟着笑了笑,又说道:“烈这般做的确有些咄咄逼人,不如再给宣帅一个面子,将烈酒之禁撤了。这烈酒往金国易货之事只允许在榷场进行,而且必须是以货易货,二十斤白酒抵一匹上等好马。榷场兵士负责查验,少了这个价,货主交罚款抵差价,告牌没收。安抚司每季度只派发十张告牌,宣帅那边若是有兴趣,烈倒是可以给他留个一两张。”
何灌揽须大笑,赵良嗣兴奋的击掌,而郭药师直接抱住江烈,说道:“焰天,你小子实在太坏了。不过,合老郭脾气,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