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统元1361年5月13日,星期天,是新教教徒守礼拜的日子,但今天在这所大宋中原大教区总会教观进行的礼拜不同于往常,因为今天主导教徒们进行礼拜的不是中原教区大主导师申公言,而是大宋新教目前仅有的三个圣导师之一的方叶。
方叶是乘坐燕开线正式全线开通后第一列北京至东京快速直达列车来的,他应宋联和宋廷邀请,算是给新开通的燕开线进行一次祈福活动,并顺道前往大宋东京进行巡游布道,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顺道来东京巡游布道才是主要的。
中原大教区中心教会的规模虽然没有大相国寺那么夸张,但也是占地极大,尤其是主礼拜堂的面积更是在大宋各宗教会所的主殿中排名第一。不过今天这个主礼拜堂却显得异常拥挤,不但礼拜堂里被四方赶来的教徒塞的满满当当,连礼拜堂外的教观仁爱广场上都挤满了收听高音喇叭广播的信徒。虽然在《道法经义》中没有明说,也反对等级观念,但在新教教徒心目中,圣导师就是天父神选定的在人世间引领教徒们寻道的最高精神领袖。
所以一下子来这么多信徒就很可以理解了,不过在这些赶来听讲的虔诚信徒着实还有一批相当特殊的成员,他们就是占据了礼拜堂前三排所有位置的大宋皇帝陛下、圣人娘娘,以及陪同他们的一些朝廷官员和必要的侍卫人员。
大宋官家和圣人没有召方叶入皇宫论道,而是表现出了对新教和圣导师方叶相当的尊敬,依照新教的教典规定亲自前来教会像普通信徒一样同教众兄弟姐妹一同聆听圣导师的布道宣讲。毕竟是这么特殊的人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错了,带些侍卫,占据一些位置,当然可以理解。就事件本身来说,新教再不愿掺和世俗权力,赵佶夫妇的身份都给今天的事带上了强烈的政治面纱。
这个政治影响,不管外界如何解读,但作为当事主角的赵佶和圣人却真是没别的多余想法,他们平时守礼拜自然是在禁中里的皇室专用教观,最多圣人会到和这个中心教会对门的延宁宫禁圣母堂守礼拜(那里原是皇室专用的女道观,如今被纳入了新教体系,改称圣母堂,新教体系中所有女性信徒专业修道场所都统称圣母堂,主供奉圣母女娲,里面的专职宗教人员全是女性,称为修女。),今天亲自跑到这里,实在是他们并不想错过聆听方叶圣导师礼拜宣讲布道的机会。诏方叶入宫单独给他们做礼拜,那是严重违背教义的做法,虽然他们有那个特权,但早已成为新教虔诚信徒的他们如何会那么做?别的方面自私些也就算了,这个再表现出自私,也太说不过去了。
作为还活着的在京最年长的皇子赵楷,自然得陪着老爹和后妈一起来,虽然他不信教,但必需得表现孝道啊。斜眼看着老爹捧着《道法经义》跟着唱诗班一起吟唱圣歌,圣人后妈激动的热泪盈眶,一边哽咽着哼唱,一边不停的抹眼泪,赵楷真是郁闷的直想拿脑袋撞墙。
方叶刚刚的宣讲真就这么神奇,能点亮灵魂,至于让圣人这么激动吗?赵楷怎么就偏偏在里面听到的句句都是针对他的诛心之语?人不为己,不是天诛地灭吗,怎么你们的教义偏偏抵制自私,甚至诋毁自私是邪恶的,是潜入人心的魔鬼?更让他感到心悸的是,这个新教的教义居然不排斥仇恨。“斩掉前行的路上不肯盛开鲜花的荆棘”这是什么,这是**裸的鼓动教徒消灭他们敌视仇恨而不肯向他们就范的一切啊。忠恕仁爱到他们这怎么就不讲了,为什么不是不加区分的宽恕、原谅、仁爱一切人,给那些做下滔天罪恶的人保留一分逃脱惩罚的侥幸,这是他娘的什么鸟宗教啊?
终于走出了这个令人感到窒息的礼拜堂,但赵楷的心情却一点都没有好起来,看着礼拜堂外黑压压一片的新教教徒,赵楷是一阵眼晕。深深的不安和恐惧感折磨着他,大太阳底下,他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每个信徒都在冷冷的盯着他,直透他内心深处潜藏的那个所谓的恶魔。
“如果我失败了,大哥会宽恕我吗,这些人会放过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宽恕,为什么不反对恨,为什么,为什么要斩掉不肯盛开鲜花的荆棘,我操你个大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