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将信件送到的时候,管家果然问了一句:“姑娘怎的不曾来?”
小五解释道:“姑娘去处理契丹人在民间游蹿的事情去了。”
管家老了,眼睛也有些浑浊,但是心却跟明镜似的,小五知道这话敷衍不了他,只得用冷淡掩饰住心虚。
其实他这话,倒也算不得作假。
他离开清和小院没有多久,李慕歌收到暗卫的消息,也走了。金庭。自从四大名妓中的三位出事,另一位又替自己赎身离开以后,远本门庭若市的地方,有一段时间似乎就冷清了下来。
老鸨急得没法儿,近来终于是找到个好面子,捧上了花魁的位置,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之处。
只是这花魁傲气,签的又是卖艺不卖身的契,任凭老鸨好说歹说,蒙个面儿谈个琴已经是天大的退路了。
老鸨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又有卖身契在手,实在是拿那丫头没办法。
“扶桑,你瞧瞧,既然你已经陪了那公子了,这,再陪陪李公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妈妈,既然你提起来穆公子,也该知道,两千两不是这么容易收的,若是穆公子知道我陪了别人,怕是会生气的。”扶桑抱着琴,冷淡的说道,只是那琴上微微收紧的手指,却彰显着她的心情远远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老鸨神色一僵,沉着脸不愉的道:“既然你都将穆公子搬出来了,我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只是扶桑,妈妈还是要说一句,干了这一行,那就永远是这一行的人了,别听那些画本子里什么瞎说,还能攀上枝头做凤凰,青楼里的人,是配不上的,陷在这泥泞里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老鸨说着,便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妈妈是过来人了,看得向来比你们这些小丫鬟清楚
多了,那等风光霁月的公子哥,又岂会真心看上青楼之人。”
扶桑轻轻嗯了一声,咬着牙道:“既然妈妈没别的事情,扶桑便先走了。”也不等老鸨再说,她便匆匆离去了。
瞧着她的背影,老鸨啐了一口,“真是假清高,红儿,等会儿便通知柳家少爷,说是那丫头答应了。”
“是。”旁边的丫头轻声应了一句,又道:“妈妈,若是扶桑姐姐宁死不从……”
“放心吧,你往她那茶水里下点儿药,任她性子再烈,还不是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
金庭的楼顶上,一道身影窜过,相比于二楼的淡雅,三楼更为清净,来往的人中只有几个丫鬟,端茶送水都埋着头,规矩的仿若木偶人。
李慕歌未曾在三楼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闪身便到了二楼,却无意之间,听到了老鸨的话。
扶桑?
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她冥思回想了一阵,才终于想起,是那个青楼女子的名号。
按照这老鸨说的,今日是要将对方偷偷的卖了?
李慕歌的目光闪了闪,顺着当时的回忆往那间屋子寻去,半道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全身被麻衣包裹住的人和一个艺女正在推搡着。
“这钱,可是少了些?”那艺女将人拉到了角落,将那荷包在对方面前抖落着,不满道:“今个儿晚上可是有贵人,你们让我做戏,我可是白白的损失了一个大客人,你们就用这么点儿银子就想糊弄我?不成,这事儿我不干了。”
另外那人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这只是定金,等到事成之后,我们自然会将剩下的银子给你,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配合我们。”
那人带着浓浓的口音,有几分别扭,李慕歌瞬间就认出来了,这就是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而另外一边,扶桑刚刚回了屋子,红儿便将茶水端了上来,笑眯眯的道:“姑娘莫气了,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妈妈也是不知道您的心思,对了。那位公子……可是有好几天没来了?”
扶桑和红儿往常也能说上许多,此刻便忍不住失落的摇头:“公子有事,自然是不会天天来的。”
红儿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盯着她亲眼将茶水喝下去后,嘴角才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药见效快,才喝了没一会儿,扶桑便忍不住道:“我,我怎的有些头晕,腿脚似乎也使不上力气,红儿,你扶我去床上可好。”
“自然是好的。”红儿笑眯眯的将她扶到床上,诡异的看了她两眼,那眼神,莫名的让人心慌,扶桑正想问,却见她匆匆的退了出去。
而下一刻,一个面熟的男子就走了进来。
柳书,柳家二少爷。
男子相貌平平,却非要装成风度翩翩的模样,笑道:“桑儿,你这嘴上说着不允,如今却在床上等着了,真是口是心非,不过,本公子喜欢。”他说着便要伸手,而扶桑此刻却面色惨白。
此时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合起伙来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