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顗轻轻的把玩手中的玉令,动作十分娴熟优雅,他的脸在那明灭不定的烛光下显得那般魅惑人心,他用那清冷无比的声音说道:“二哥,你真的要这枚令牌吗?”
荀俣微微一怔,心中有些没底,他暗暗为自己打气,想到自己有韩家相助,自己在那群言官中也颇有威望,根本不必对这个六弟发虚,于是他抬高声音道:“不错,我既已嗣爵位,这荀家家主之位也应当由我来担当!”
荀俣此言一出,这灵堂之中陡然出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荀顗用左手包裹住右手食指,轻轻摩挲,脸上的笑容不减,然而就是这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微笑令荀俣非常恼火,他走到荀顗面前,一把抓住荀顗的衣领,愠怒道:“你笑什么,长幼有序可是你这家伙自己说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吗?”
这时,荀家五郎荀诜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无法想象平日里一副好好先生作派的二哥居然会做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举动,为了权力,难道真的就可以不顾一切吗?至少他对所谓的家主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
一直沉默不言只是跪在那儿守灵的荀粲突然暴起,直接推开了抓着荀顗衣领的荀俣,发怒道:“二兄,爹爹尸骨未寒,你就想要夺权了吗,这玉令可是爹爹亲自交给六兄的,你凭什么要抢过去?”
荀俣没有料到印象中一向病弱的小七力气会怎么大,被他一推居然差点摔倒,他撑着门,怒斥道:“混账,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你不过就是这死人的幼子,又被扔到那南蛮之地流放了五年,谁都能教训我,唯独你这个卑微的贱货不能,我才不信你是真心实意的为这死人守灵,指不定心里还多恨这死人呢,这死人就是偏心,将荀家的一切都交给了荀顗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
荀粲目露强烈的怒色,他听着这撕下伪装的二哥一口一个“贱货”一个“死人”的,他可以忍受二哥对自己的侮辱,但无法忍受二哥对父亲的不敬,毕竟是亲生父亲啊,他怎会对父亲这般怨恨?
荀粲直接抡起一拳,砸在了荀俣的正脸上,听到荀俣那痛苦的呻吟声,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方才平息下来,他希望这一拳能将拥有不切实际想法的荀俣给打醒,在荀粲看来,荀俣谋夺家主之位根本就是必败的结局,而按照六兄的性子,这二兄的下场绝对会十分凄惨……
这时荀诜已经看得呆了,他没有想到向来病弱的小七居然这般毫不犹豫的揍了二哥,昔日小七在大哥面前委曲求全的模样似乎还历历在目,如今这般雄起,却让荀诜觉得十分震惊,不过震惊之后,他的心中便产生了一种对于这种名门世家的厌恶,看似光鲜,实则腐朽龌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荀诜轻叹一声,只是劝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相争?”说完便独自离去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去钻研律法算了,荀家的一切,他已经不想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