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营将领正在开怀畅饮之际,宇波文却紧皱眉头,脸色极为凝重的思索事情,既然刘树生已经做出北上征伐的决定,那麽战争不可避免的将席卷整个古唐国,然而刘树生是否能以南疆之兵平定古唐国的四方诸侯呢?
虽然宇波文长年镇守西域,却对古唐国四方诸侯的实力颇为了解,如果是由西北的辽伯侯苌踅以强兵征伐古唐并取得王位,宇波文觉得比较有可能成功,而南疆一向被视为实力最弱的一方,虽然这几个月以来,南疆地区已经有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但是想要凭十数万兵甲收复古唐国谈何容易。
「看来宇波将军对主公出兵感到不满啊!是否因主公要收复宇波家的地盘,将宇波家纳入新古唐国的版图而丧气啊!」说话之人正是刘树生手下的红人──童行。
虽然宇波文现在得到刘树生器重,可是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与童行相比依然有差距,因此他仅回以淡然的微笑。
童行见状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宇波文,他对於野心极大的宇波文相当不放心,生怕刘树生在前方作战,宇波文在後方乘机夺权,毕竟宇波家族的势力还没垮,宇波文没有理由对刘树生忠心耿耿。
刘树生因童行的一番话而将目光转向宇波文,他见宇波文眉头紧锁,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心中颇感好奇,此时正逢大军即将北上之时,他深知此行的重要性,因此宇波文若有看出任何不足之处倒是一件好事。
「宇波丞相似乎有心事,不知是否为关於我军北上之举有何不足之处?有话尽管说,入帐无先後,树生一向一视同仁,还望宇波丞相能对树生真心相待。」刘树生本来就有意在得到古唐国的天下之後,提携宇波文担任丞相之职,毕竟宇波文被称为古唐第一智者,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让他担任丞相职务再合适不过,至於刘树生只需要留意各个朝臣的言行就可以了。
童行听到刘树生以「丞相」二字尊称宇波文的时候,心里感到极不痛快,若是没有童行几人的帮助,刘树生如何能有今日?而宇波文只不过是一个降将而已,刘树生却如此重视他,令童行几人心中忿忿不平。
宇波文恭敬的说道:「微臣不敢!只是……微臣敢问一句,主公心中有几成把握,主公又对胜负有何看法?」
刘树生盯着宇波文的双眼,思忖片刻之後露出一抹笑容,虽然他对胜利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有把握使自己立於不败之地,既然现在有此良机,他索性将最近这段时间的心得讲出来,毕竟童行几人对於行军打仗尚有不足之处,於是他说道:「宇波丞相,依树生拙见,战争双方的胜败可以预视,主要是从五个方面进行,一是政治,二是天时,三是地利,四是将领,五是法制。」
刘树生顿了一下,笑道:「政治就是要使百姓与国君的意愿一致,如此一来才能让百姓为国君而死、为国君而生,不存二心,因此数月以来,树生减轻赋税,为南疆百姓大开方便之门,如今看来颇有收获,自从徵兵开始,时至今日已有二十万南疆儿郎加入军中为树生效命!既然唐明已死,那麽先前唐明所掌之地群龙无首,政治局势不攻自破。」
他缓缓解释道:「天时是指昼夜、晴雨、寒冬、酷暑等四时八节的变化,现今正值古唐初夏时节,虽然对南疆百姓而言是习以为常的温度,但是对北方强敌来说,夏季是最难熬的季节之一;地利是指高陵洼地、远途近路、险阻平坦、广阔狭窄、死地、生地等地形条件,由南疆向北直至古唐都城并无太多险阻,唯有潼关与长江这两道天然屏障会阻滞我军前行,其他各处皆是平原地形,利於南疆铁骑驰骋;将领是指智谋才能,赏罚分明、爱护士卒、刚毅果断、纪律严明,我南疆儿郎个个勇猛无匹,再加上军纪法度在这几个月之间明朗清晰,至於智谋才能可在战场上累积经验,没有天生的诸葛,也没有久经沙场而不成长的将士;法制则是指军队的组织编制、将士的管理、军用物资的供应和管理等制度规定,凡属这五方面
的情况,想必众将皆知,而最近数个月以来,本王都将这些琐事交由诸将管理,从未插手,如此一来本王已有三成胜算!」
刘树生环视众人一遍,说道:「然而若是真的要探讨北上征伐的胜算,可由其他七点决定获胜者,第一点,何方君主较为贤明?树生初登王位,虽算不上明君贤主,却也做出不少利於国民之举,至少不会受到南疆百姓的反叛,而唐明下辖之境已无君主可言,孰胜孰败,一目了然;第二点,何方将帅指挥高明?树生自入南疆军中以来,虽无深谋远虑之智能,却能数度战胜强敌,想必国内可与树生争锋之人不多;第三点,哪一方拥有较好的天时地利?时逢初夏,当我军与敌军交锋之时已到盛夏之际,酷暑自然会夺去敌军一半战力,到时敌军将领便是我军的刀下亡魂,天时地利都被我军占尽,岂有不胜之理?」
最後,刘树生缓缓说道:「第四点,哪一方能确实执行法令?这一点想必不需多说,眼前一切便是最佳印证;第五点,哪一方的军事实力比较强大?我军的士兵人数少於敌军,但是我军乃是新胜之师,锐气正盛!第六点,哪一方的士兵训练有素?数月以来,我南疆儿郎从未松懈,朝起夕息,如今我南疆二十万大军如久战之军,锐不可当;第七点,哪一方的赏
罚分明?宇波丞相,我军的情形还要多说吗?以上是树生认为我军可立於不败之地的原因,不知宇波丞相认为如何?」
原本宇波文认为刘树生仅是运气好而已,他从未想过刘树生早已对北伐之事胸有成竹,一时之间惊讶得说不出话,至於童行等人更是吃惊不小。
这几个月以来,刘树生将所有军务交到众将手中,自己优哉游哉的度日,童行等人一度认为刘树生被胜利冲昏头脑,如今看来,最有智慧的人非刘树生莫属。
姑且不论那些不善於动脑的武将们,即使是宇波文也未曾做过如此全面的分析,看来刘树生真的花费许多心思在军政事务上,宇波文不禁长叹一声,直到此时此刻,他终於彻底感到绝望,刘树生是天生将才,比起他这个古唐第一智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他几个诸侯就更不用说了。
宇波文有这样的想法之後,心里自然安定许多,他认为既然自己无法胜过刘树生,不如屈服在刘树生麾下发挥长才,於是他笑道:「哈哈哈哈……主公果然是天生将才,想必古唐国之中已难逢敌手,此番远征自然所向披靡,古唐新主非主公莫属,宇波文在此提前拜见国君。」他说完便欲行跪拜大礼。
没想到刘树生双手将宇波文扶起,因为他认为接受宇波文的朝拜是早晚的事情,目前他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此时对宇波文施以厚恩实属当务之急,以免宇波文有被冷落之感而叛离自己,他真诚的说道:「宇波丞相不必多礼,我南疆大军北伐欲所向披靡还需要丞相大力相助,我军远征在外,後方之事要交托丞相手中,树生并非天生神人,仅是对行军打仗有
所了解,如果後方补给不足,即使我军战力再强,必惨遭覆灭。」
宇波文听到刘树生要将南疆的政务全权交给自己,不由得略带诧异的凝视刘树生半晌,迟迟不敢未敢应答。
刘树生这一步算得上是一记险招,再说目前他身边唯一可以倚重的智将,莫过於古唐国第一智者──宇波文,如果宇波文背叛刘树生的话,那麽南疆大军必然因粮草断绝而岌岌可危。
宇波文思及此突然感动得泪如雨下,他俯身跪倒在刘树生面前连拜九拜,而後他缓缓起身,感激的说道:「主公对宇波文的信任令宇波文不胜感激,宇波文必倾尽全力确保主公在前方衣食无忧。」
刘树生微微点头同时示意宇波文落座,然後自己才重新坐回主帅之位。
宇波文心中的感激之情自然不必多言,他对刘树生不仅心有畏惧,也有敬意,经过刚才与刘树生的一番长谈,他已经决心跟随刘树生,无论是生是死,前途或明或暗,势必从一而终。
刘树生全然不知自己刚刚那番话的功效,不过由宇波文的表情看来,他似乎可以安心许多,虽然不确定宇波文对自己的忠心程度,但是他知道宇波文不至於轻易背叛自己,只要可以拿下唐明先前掌控的疆域,统一古唐国是易如反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