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话说得,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似的。”思小朵盘腿坐在榻上,“说罢了正事,跟你说个有趣的。”
“什么?”
“刚才我进院的时候,听见半夏在厢房大喊,说自己中意谁,然后被我撞破,羞红着脸跑了。”思小朵笑着说,“看来是留不住了。”
“哦,她那事儿家里人都心中有数,偏生她自己害臊,那小伙子是我京郊庄上的管事,很是干净体面的人,打猎是一把好手,我瞧着不错,过阵子我打算去山脚庄子住段时间,也顺便考察考察,若是真的两情相悦,我便也赶紧给张罗就是了。”
“难怪你不心疼,原来是嫁到自家了。”思小朵说罢羡慕道,“你真是能干,不管是家里还是庄上,都管得井井有条,我要是能赶上你一半,我也就烧高香了”
“你嫁过去以后,还有我娘在呢,难道能直接把家交给你不成?你在一旁给娘搭把手,跟着学几年,倒时候肯定比我出息多了。”苏礼说着说着,故意在话里给思小朵留了个扣。
思小朵全部的心思都搁在心事上,浑然不觉地钻进圈套道:“听说娘是个很要强干练的人,我怕她会不喜欢我。”
她话音未落,忽然有人挑帘子进屋道:“你都叫娘了,我哪里还会不喜欢你”
思小朵吓得从榻上腾地跳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不是……不,那个……伯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苏礼见状笑得直不起腰来,半晌才能正常地说话:“娘,您怎么过来了,家里都拾掇好了?”
“我听说你吃不下东西,哪里还有心思收拾,就赶紧过来瞧瞧。”苏文氏心急火燎地说,“这才几天,看着就瘦了一圈儿,你想吃什么就说,让她们去做。”
“最近天热本来就没胃口,在加上不管吃下去什么都吐得翻江倒海的,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苏礼一听到吃,就条件反射似的皱起眉头,“要真说想吃,我早晨觉得特想吃酸笋,可咱这儿又吃不到。”
“这有什么难的,叫人去南边儿运几坛回来。”思小朵想都不想地说。
“哪里有那么简单,这大热的天气,运到地方也早就不能吃了。”苏礼笑着摇摇头,“再说,等到时候我还指不定想不想吃了呢”
“这倒也是难办。”思小朵摸摸鼻子,也没了主意,其实若是用冰一路镇着,快马加鞭地送来,倒也用不了多久,可是朝中有规矩,除了宫内供给,其余无论运什么,都不许私自用冰,所以即便是不在乎花费,也不敢去触犯这个禁令。
“看你俩,别都愁眉苦脸的,人都说就头三个月闹腾,后面就慢慢好了,忍忍就过去了。”苏礼安慰她们道,“再说大夫开的滋补汤药,我也日日在喝呢”
她们在家里为苏礼吃不下东西而心急,在城郊的一座院落内,沈青昊、苏祈、卫柏和卫柳正围在一张石桌前,面前的茶早已经凉透,可四人谁也没动,都拧着眉、沉着脸坐着。
小半个时辰之后,卫柳终于沉不住气,猛地跳起指着沈青昊的鼻子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假扮夫妻?我一个姑娘家都没说什么,你个大老爷们你别扭什么啊?”
沈青昊闻言也怒道:“为何就非要是扮作夫妇?难道兄妹不行吗?”
“你比我哥差远了,我才不会管你叫哥。”卫柳撇嘴道,“有本事你这么问圣上去?又不是我非要扮作你老婆的。”
一听这话,沈青昊登时又没了脾气,继续愁眉苦脸地盯着石桌。
卫柏左右瞧瞧,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苏祈已经恶狠狠地警告道:“沈青昊,你跟谁假扮什么我不管,但你若是敢做出让我妹妹伤心的事儿,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让你妹妹伤心的事?都说了是假扮假扮,难道我会真的看上他?呸,白给我都不要”卫柳气得又把矛头转向苏祈。
“什么难道易道的,你又不是没看上过”苏祈丝毫不给面子地说。
“你……”卫柳闻言气结,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反驳。
卫柏终于开口道:“好了,你们就别吵了之所以这样安排,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怒道:“有什么道理?”
“宁州卫那边认识我的人太多,而且我还要护在圣上身旁,所以根本不能去,而小妹在宁州长大,却很少在外露面,而且她的长相这几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她对那边很是熟悉,而且说话还带着宁州的口音,会方便你们办事。至于为什么是夫妻不是兄妹,沈青昊,你实在没有半分像是宁州人,硬说是兄妹很容易惹人怀疑,倒不如说是夫妻,这样本地姑娘领着夫君回家,是个很好的掩护。”
沈青昊闻言沉吟不语,他知道卫柏说得没错,于是也不再推搪,起身拱手道:“内子如今有孕在身,身体和情绪都不是很好,还望大家将此事保密。”
“你什么意思?保密?你若是大大方方地没有内情,直接跟妹妹说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觉得,我妹妹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吃醋不讲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