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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再给我盛半碗粥。”苏礼吃完一小碗鸡丝粥觉得似乎还没太填满肚子,抬手又朝半夏吩咐道。
半夏眉开眼笑地接过碗又盛上大半碗,站在一旁看着苏礼吃得香甜,那模样比自己吃到还要心满意足,眼见着苏礼不但将粥喝得干净,还又拈了个芝麻豆沙团子丢进嘴里,更是忍不住一叠声地说:“阿弥陀佛,这许沛萱医女开的方子真是太灵验了,下回去庙里,奴婢定然给许医女供奉一盏长明灯,保佑她生生世世享不尽的福。”
“方子倒是的确觉得有效,我这两天的胃口当真好了不少,也很少再吐,只是总觉得困倦,恨不得总睡着才好。”苏礼嘴上正说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心道,虽说家里就自己很是随便,但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的,也是在不是什么好事,便招呼芷莲道,“芷莲,去把昱安和你弟弟都叫来,我考考他们功课。”
不多时,严昱安和韩玉松就都拿着窗课本子进屋,上前见礼。
“见过表嫂”
“见过夫人”
“都坐,用不着紧张,我只是随便看看。”苏礼示意严昱安和韩玉松在下首坐定,“最近家里事情纷乱,我身子又不好,也有一阵子没顾上去看你俩,吃穿可都合心?婆子丫头没有没有偷奸耍滑的?先生讲书讲得可好?”
严昱安恭恭敬敬地答道:“回表嫂,吃穿自然都是极好的,婆子丫头们在书雪姐姐的管束下都各司其职,先生讲书讲得极好,但算学却不甚擅长,教我自然是富富有余,但玉松脑子快,有时候先生解不出来的题他都能解出来……”他说到后面开始有些磕绊,最后干脆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到说什么为止。
虽说苏礼没听到他后面哼唧了什么,但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看来韩玉松似乎是很有数学天分的人,如今家里先生的算学能力已经比不过他,而他自己想来是觉得本就矮人一头,更不敢提什么要求,所以严昱安没忍住帮他说了出来。
苏礼神色略有赞许地看着严昱安,当初就觉得这孩子有些与众不同,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不因身份而对韩玉松歧视,甚至能够平等相待、为他人考虑,在他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也的确难得。她心里这样想着,目光就已经落在了韩玉松的身上。
韩玉松略有些涨红了脸,见苏礼看自己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道:“夫人不必劳神,我最近在书房找了些算术的书在看。”
“我又不吃人,你瞧你俩那么紧绷绷的做什么,汗都下来了。”苏礼微微摇头,“半夏去拧两条手巾来给他俩擦脸。”
见半夏挑帘子出去之后,苏礼才招呼:“你俩过来,到我跟前儿来。”
严昱安和韩玉松面面相觑,但还是很听话地站到榻前,眼睛全都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看。
“你们两个抬头看我,下面的话我只说一回。”苏礼跟他俩目光相接之后,才缓缓地说,“我很少去看你们,更没有让你们每日跟我汇报课业,就是因为我想让你们能更轻松一些接受这个家,不会觉得有负担和压力,但是今天看来,你们两个的心态跟先前还是一样。我今个儿只有一句话给你们两个,人贵在有知恩图报之心,却不必自觉矮人三分。”
她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眼前的两个男孩儿有没有听明白,就接着又说:“我一直有想要教家里丫头和家丁识字的念头,但我也知道这是很难请到先生的,原先是想自己教,可是压根儿分身无术,所以我这两天寻思了一下,你俩敢不敢试试看?”
严昱安心里还在琢磨先前的那句话,猛地又听到这么个消息长大了嘴巴,半晌才呆呆地问:“表嫂让我们去教别人?”
“怎么?是不愿教下人们还是不敢?”苏礼歪头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