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正的佛在哪里呢?”
“殿里的”,了然重复了一句。
“不明白,贫僧方入丛林禅门,还请禅师指点迷津。”
了然看了看他,转而问:“你刚才吃过粥了吗?”
“吃过了。”
“洗钵盂去。”了然淡然道。
这回是诸葛昀对易流年分说:“大师的意思是吃完粥就去洗碗,这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样的事你会很自然地去做,怎么一到学起佛来,就千般思虑,万般计较呢?”
那僧仍不甚理解,接着问:“什么是平常心?”
“自然而然罢了。要眠即眠,要坐即坐。热即取凉,寒即向火。”
“那自然中的道体又是什么?”
“一口针,三尺线。”
“我还是不懂。”
“益州布,扬州绢。”
华澜庭继续和易流年解释:“不要以为自然很简单,却有妙义在里头。别小看一口短针、三尺线头,益州布和扬州绢,都是这口针和三尺线编织而成的。平常心听似简单,但真积力久了,自然会有胜境出现。这就是禅宗的见解。”
易流年挠挠头道:“这禅宗的精义和道门有相似之处啊。”
华澜庭还没有回答,旁边却传来语带轻蔑的声音:“你们三个臭小子,不懂就闭上鸟嘴。上面老秃驴大声哔哔,巧言令色,玩儿文字游戏,下面有小赤佬小声哔哔,不懂装懂。佛修都是这么装哗骗人的吗!”
此人声音不大,却显然是名修士,音波震得佛像上的布幔无风自动,惊得众人侧目而视。
说话的是个年青人,全身罩在黑袍斗篷之中,只露出帽下的一颗光头,肤色同样雀黑,不是个和尚,眉眼不善,话语更是粗俗。
见众人望过来,他毫不在意。
易流年怒了:“披着黑毛的鸟人,此乃佛门圣地,休要口出秽言!”
那人抖了抖斗篷,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呲牙冲易流年一笑:“你个小杂毛,不也口出不逊?今天出门真晦气,上面是一个巧舌如簧的老神棍,下面是几个装神弄鬼的小道童。我说佛道两门什么时候同流合污了?”
听他三番两次讥讽侮辱了然大师和佛门道家,华澜庭听不下去了,出言道:“这位朋友,你不信佛法没关系,还请你出去,不要在这里聒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吃骨头又吐不出象牙。”
黑袍青年一下子跳了起来,张牙舞爪,掀飞了斗篷:“敢骂我是狗?谁和你是朋友,有胆儿你别走,有种儿就待在原地,看小爷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阿弥陀佛!”了然大师宣了声佛号,“这位施主和你的同伴,怕是魔修吧。我佛虽普度众生,本寺虽佛门广开,接纳有缘,不禁魔修进入,也愿意一起辩道论法,但如施主要动武,休怪老衲让护法僧请你出去。”
黑袍青年驳道:“讲佛法就可以,斗神通就不行?那大和尚你身有修为,而且还养着护法僧,不就是等着打架的吗?”
了然笑道:“阿弥陀佛,施主说得也在理。不过本寺规矩,寺内只允许以佛门神通斗法。你想打过,还请在寺外等候,不定哪天老衲或护法僧得空出寺,再行抻量好了。”
了然本人在佛门中属于温和中立派,不是那种一见了魔修就要立即拔刀除魔卫道的佛修,他这是缓兵之计,料对方也不会长时间真的在外面等着他出门。
不想这次走了眼。
就见黑袍青年嘿嘿一笑:“好啊,这可是老和尚你亲口说的。在下罡魔宗丹魔一系的三魔子朱罗寂,正巧会些佛家法门。你看,是你上,还是护法僧出手?”
这朱罗寂不但是来惹是生非找茬捣乱的,而且看来还是有备而来,居然还学过佛门术法。
看了然大师被朱罗寂用言语挤兑住了,华澜庭挺身而出:“你我都是来听大师讲经的外人,既然三魔子要伸手,那就由我道门华澜庭以佛家手段,见识一下魔修的佛门神通吧,也好请了然大师见证指点一下。”
见华澜庭出头,万象门弟子都振奋起来。
他们在前不久经历了华澜庭一招制敌和一式退敌的神勇后,此时对华澜庭的信心爆棚,都期待着再看一场好戏。
宋霏霏叫道:“朱罗寂,加油!作死,我看你是认真的。澜庭,干翻他!”
易流年也喊道:“朱罗寂,加油!我看好你哟。拜托了,请用你的脸,给我狠狠地抽澜庭的鞋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