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到此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周围景色仍美,但天色迅速明亮,天光树影徘徊,辉映水面山石倒影,明光暗影没有规律地交替闪动并且上下翻滚,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色,哪里是水光,越分辨越是晕眩。
大家一时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立足不稳、行动困难,而灵力的消耗也开始变得大了起来。
“停步,闭眼!”林弦惊大叫道。
众人停下脚步,这才能勉强拿桩站稳,但只要一移动睁眼,就如同喝醉酒般跌跌撞撞,呼哧带喘。
并没有人发动攻击,只是天地水面和树木草石影像光怪陆离地转动,就让他们寸步难行。
即便是在原地闭眼不动,那感觉也如同在汪洋中被抛飞翻滚的一叶小舟,时而头朝上,时候头朝下,极为难受。
易流年叫道:“拜托,你们快想对策,这样下去,迟早灵力耗尽晕死过去。”
霍徽晓急速说道:“在卦象上,八卦对应八种自然现象,兑位对应的是泽,为大面积的水域。”
晁天阙头脑发晕,问道:“这我知道,泽为大水,兑位的泽和坎位的水有什么分别?要怎么破?对付水,是火攻还是土掩?有什么针对性的术法可用?”
这句无心的问话提醒了林弦惊,林弦惊也急道:“天之乾的卦象是三道实心直线,因为天是覆盖在上的,天又是多层的,而且是不间断的,所以伏羲以三道横线代表天。”
“易为变,天有三种可能的变化,天上变,天空中变和天底下变……”
他要拿桩站稳,一下子说不下去了。
霍徽晓接道:“兑位为天上的变化。人们没法知道天之上是什么,但是古人很聪慧,他们发现在水边时,天的倒影在水波之下,而水翻起的波浪此时正好在天之倒影的上面,这在风云卷动的开阔水面上更加明显,于是天上动被称之为泽,体现在卦象上为下面两实线,上面一虚线。”
易流年听到这里灵光一闪:“原来如此,倒影,我明白了,我们要倒立着走才能破这一关。”
“屁!你倒立一个看看!”林弦惊骂道。
倒着自然更晕,试都不用试。
华澜庭一直没说话,此处阵法类似幻象,他尝试沟通变色龙蜥破阵,龙蜥却沉睡不醒,这时听了易流年的话,华澜庭一转念,叫道:
“流年说得在理,不过不是倒立。天在上,地在下,兑是天在水下,水在天上,那我们就不能在地面水面的分界线上,而是要上去,在空中,对,那是,飞!飞到上面,反而安全,应了天在下水在上的兑卦之象。”
别无他法,自当一试。
众人的修为距离凌空飞行还远,但霍徽晓的飞行蒲团早已修好,于是她取出飞起。
“可行!”霍徽晓叫道。
果然,一旦离地,光影翻动带来的眩晕感就几乎消失了。
但是霍徽晓的飞行蒲团最多只能载着四个人短时滞空飞行,这时就显出来慕倥偬让晁天阙加入小队的好处来了。
晁天阙跟随风火伦日久,比华澜庭学艺的时间更长,铸器造诣更高,连着风火伦的功夫和武器法宝也学了个全,他自己就打造了两只风火轮灵宝,同样能够短时飞行。
这样一来,八人全部到了空中。
御空而行,光影的变动仍在,但天光和地水界限分明,众人不再眩晕。
易流年大感轻松,笑道:“还是哥哥聪明吧。兑为大泽,临水而美,赏心悦目,兑加心为悦,飞翔的愿望也兑现了,当然更开心,古人把泽卦赋予一个兑字,大有道理,起的好啊。”
然而,他们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飞不动了。
他们毕竟限于修为,两件灵宝的品阶也不太高,能量有限,至多能坚持小半柱香的飞行时间,就再也无法驱动了,眼看八人就要落回地面。
刚进阵法,不能用尽所有储备。没奈何,华澜庭说道:“大家集中在一起,我以寸步千里身法带你们虚空瞬移两次,希望可以出了兑位阵法的范围,不过我带人转移,灵力会耗掉至少一大半儿,需要时间恢复,后面几关要靠你们的了。”
八人靠近,拉手抱团,华澜庭负重发动了寸步千里。
接连两次后,他们如愿顺利地冲出了兑阵,跌入了离位的火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