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面前三个联在一排的大门,其中一道们虚掩着。他右手推开门,一股那种坟墓似的、**的、硝石的气味扑面而来。教堂的大门内是一列宽大的拱廊,两旁夹着两条有壁龛但是仍空空的柱子,饰以花环或雕刻,全是植物图案和幻想的怪物;还有彩色玻璃,形成一种恍惚的神的幻境。
伊恩抬起头,顶上细细的柱子撑持着一个沉重的天花板,两侧有五个没有门洞的拱门,他在那里可以看到教堂内的玄武岩祭台,祭台周围燃烧着蜡烛。蜡烛在木架上,分为三排,烛火荧荧闪动,在昏黄的大厅内部,如无数闪烁的星星。
教堂内正在举行某种仪式,最奢侈的香料的馥郁的香气从门内喷出,和着蜡烛发出的烟气火烧火燎,烟雾内黑鸦鸦一大片人在祭坛前下跪。祭坛上的老牧师左手握着精美的金色王球,右手持着黄金权杖,走过他们前面,他在一种向着天空奋发的感激中间,口吃地念了许多呓语样的祈祷文。
忽然,老牧师猛地抬起头,他脸色有点苍白,眨巴一对的眼睛,灰色的眼珠发现了贸然而入的伊恩。他眼睛四周一圈黑色晕质,但是双眼的精神并未因此而稍减,而面容的苍白反而使面部耷拉凝重的线条平添了一种狡黠、阴鸷的成分。伊恩同样望着他,但他的眼神,完全没法捉摸呀,那么静谧而深邃,好似冷漠无情,可以看出他是个城府深沉到悒悒寡欢的人。
“你最好给我一个说得过的解释,年轻人,”老牧师不悦地开口,“因为你的闯入而打断了我们重要的仪式,这是非常严重的过失,根据你的答案,我决定你要承受必须接受鞭笞、毁容、甚或处死的刑罚。”
“我非常抱歉,”伊恩浑身微微颤抖着弯下腰,他努力压抑住暴走的冲动,“因为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主教大……大人……禀报……”说道后来,他声音慢慢颤抖起来。
老牧师理所当然地把他的反应当做因犯错而引发的恐惧,“不给我满意的答复,我就把你送拷打室、监牢、以及繁殖怪物用的地窖,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应有代价。”
“是是……”起先伊恩克制、再克制……他脸色煞白……继而转为激愤,涨得满脸通红,“是弗里曼……”
“弗里曼吗?你竟然因为一个村庄改信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来打断我们向黑色君王进行的感恩,”这时候,老牧师举起了双手,向他们发了停止唱诗的信号,在一大堆灰色的花白头发下面,他那双紧紧盯着闯入者,迸射出光芒,充满了黑暗,映入眼球的点点烛光仿佛是怒不可遏的火焰,“你的亵渎和大不敬,这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随着他们的对话,跪在祭坛下的人们带着抽掣的动作,神经质的表情,灰白的脸色,鱼的眼睛,烛火光就照到他们那裸露的头顶上,他们因为仪式的暂时中断而精神恍惚了。他们感受到老牧师的火气,低伏着,不敢抬头,慢慢开始交头接耳,后来用一种很低的、迟疑的、不清晰的音调窃窃私语起来,教堂里随即起了一阵轻微的嗡嗡的低响。
“是伊恩”伊恩一哆嗦,自己的名字秃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