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过晚饭,坐在火堆旁,通红的火焰里溅着橙色的火星,烤着三个人的脸一明一灭。他们都注视着变幻的火焰,听着火焰发出的轻轻地哔剥作响。在篝火旁特别容易感受到夜的深邃而浩莽,因为他们在微弱的光亮里很难看清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发生的情况,一幅近乎纯黑的铁幕降落下来,近处的一切似乎失在黑暗里,只有风吹草叶发出了密密切切的哔剥声。不过,这道黑幕到远处似乎慢慢透明了点,可以看见遥远的天际隐隐约约地显出山冈和树林的长长长的斑影。黑暗如此肃穆、神秘,常满压迫,它磅礴地姿态、高远无比地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
“年轻人,谢谢你的面包和麦酒,哦,还有肉干,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晚饭了,作为报答,不如我就讲一个故事吧,”老人打破了夜的宁静,他已经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风度,他看着伊恩,深陷眼窝内的一双眼睛明亮的异常,“漫漫长夜,枯坐到深夜,披着露水睡去,未免太无聊了。”
“悉听尊便,”伊恩说道。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该从那里开始说呢……”老人陷入了悠久的回忆中,“对了,应该从故事的主角说起。那个人全名查尔斯布雷恩肯特布什菲尔德,是个伯爵,生在那个小城……(他指着远处一个方向),他小的时候,在这平原与森林内,许许多多大小贵族你争我斗,互相攻伐。伯爵十七岁时在那小小的城堡里高举大旗……兢兢业业五十余年……终于把这片平原纳入掌中,在那座城(他又指着远处另一个方向)头上高悬起他的奔狼旗帜。从此在这些疆界以内,从这条线到这条线,所有浓密的森林、膏腴的平原、富庶的河流、广大的牧场,都要奉他为主人;这一块土地永远归他和他的子孙所有……”
随着老人的讲述,伊恩慢慢听明白了,老人查尔斯伯爵的领地名为勃艮第,勃艮第在考狄利娅北部,已经过了康华尔,靠近奥本尼,地势比较高,半农半牧,但比不上南部的戈纳瑞、里根、克伦等地。勃艮第北面隔着大山就是康华尔的葛罗斯特,这个地方地势更高,更冷,也更贫瘠,因此更偏向牧业,葛罗斯特有个戈德温,戈德温最高处有一个废弃的矮人遗迹,据说有上千年历史,一个子爵封邑在哪里,那个子爵曾经勾结强盗掠夺过勃艮第领地的财富,最后不了了之。勃艮第西面是奥斯华德,他的妻子奥斯华德伯爵的三女儿,虽然你不喜欢她,但你仍和她生儿育女。勃艮第也主要是和考狄利娅有比较多的交通,拉瑟福德在比彻,更为不为人知,所以更家贫穷。
勃艮第出产小麦、燕麦、苹果、木材和皮革,而且封地不在商道的必经之路,所以税金也不多,主要收入来自对领地的治理:地租、供奉和各种苛捐杂税。曾经的混乱时期,掠夺一度是他们的主要收入,但现在天下太平,这种机会已经不多了,更何况肥沃的土地已经瓜分殆尽,剩下的都是贫瘠之地,就算去掠夺,往往也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