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大家交换了各自的意见,并询问我的意见。我把我和约翰计算的结果和大家分享,告诉大家镇上的居民是不可能全部回得去的。小镇开发缓慢,是因为缺乏人力和工具。但经过了一代人的努力,农田、水利、交通已见雏形,特别是农田经过反复翻松,生土变的肥沃,应经非常适合耕种了,这里完全可以成为大家新的家乡。如果想得到领主庇护也与外界联系变的紧密,派一个使者到最近的城堡去,自称开拓者,乞求领主的庇护并指派一个镇长,履行纳税义务,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任何一个领主都不会拒绝的。我的话说完,大家神色都不自然,后排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我的主张。他说我是个神官,对种地完全是个外行,而他们大半辈子都在土地上打滚自然比我更清楚土地的情况,他们这一切都是因为离开夏布利丘造成的,当初他们并没有错,只是受了鼓动才离开,现在后悔了,想回去,希望我不要干涉他们的决议。‘鼓动!’谁的鼓动,难道说彼得?!我认得他,他叫胡阿巴克,很受拉卡托斯器重,泰尔斯就是他带着进长木屋的。泰尔斯自然附和着他的话,叫我不要掺合。这怎么叫多管闲事呢?我激动了,小镇的居民有晨曦之主的信徒,我要为他们负责。我把我压在心底疑问拿出来了,我向泰尔斯索要夏布利丘领主或骑士给小镇签发的公文,我要验证徽章的真伪,我告诉他,我的印章学每次考核都是优,大陆上的贵族的印章我全能分辨出真伪。
泰尔斯恼羞成怒了,他大大的酒糟鼻子涨的通红,小眼睛凶狠的看着我。他指着我,叫嚣着,叫我滚出屋子。我看出他的色厉内荏,我一度以为胜券在握了,继续向他索要领主的公文与印章,我要戳穿他的谎言。我告诉在座的众人,没有签发条令的承诺比谎话差不了多少。心怀诚意的领主会把家族的徽章用滚烫的红漆印在小羊皮纸上给委任人,并在神殿备份,是在世俗王权与神权双重注视下的神圣契约,这样的契约没有任何贵族敢违抗。但是如果没有,里面肯定会存在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充满了欺诈与阴谋。但是,拉卡托站出来了!他跟我解释说,他们的领主大人是个文盲。我说绝大部分贵族都不认识字,但他们手下绝对会有一个誊写文书的家臣。他说写了也没有用,他们也一个字不识。我自告奋勇,可是拉卡托斯拒绝了,因为我是外来人,是既不属于小镇也不属于夏布利丘的外来者。他仍是坚持相信泰尔斯。大多数人沉默了,只有支持拉卡托斯的表了态,他们选择支持他。
我被袭击了,被泰尔斯的同伙,与此同时小镇也流传着关于我的谣言了。谣言说我是个假冒的神官,打着晨曦之主的幌子来到小镇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我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要把镇民绑在此地,一同死亡。谣传愈传愈甚,最后竟说我是被通缉的骗子,在这里避祸,我还藏有整整一口袋灾币,足够半个小镇居民付清赎罪金。泰尔斯的同伙就是操着这种无聊的理由,把我围了起来,幸好约翰及时感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我能清楚的感觉得到他们浑身散发的杀气。可是这些并不是让我心寒的,最让我心寒的是镇民们的态度:他们远远的看着,不阻止也不参与,眼里满是冷漠,冷漠的最深处带着闪烁不定的期待。到底是因为什么把他们变成这样,他们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这样下去不行!我和约翰商议了很久,最后决定暴力解决问题。我不喜欢暴力,但这是最快回归正途的方法。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要去解开神留给我的神谕,不再耽搁了,已经耽搁太久了。但离开前我要做些什么,我想把小镇变回从前那个淳朴的小镇。晨曦的信徒和仍旧信任约翰的居民被召集到他的家里。约翰沉重的说泰尔斯的手下来的越来越多了,但大部分他都认得,每一个都是坑脏的流氓、小偷、盗窃犯。他们让小镇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将来一定会把小镇变的更糟,直到成为他们的巢穴为止。拉卡托斯利用他们,纵容他们,偏袒他们,任由他们为非作歹,他们在小镇上不事生产,也不去采集,镇民养着他们。他们已经开始欺凌镇民了,已经有镇民受到他们勒索了。拉卡托斯又指使他们在小镇门口设立关卡,收进镇费起钱来,这是大家的小镇,凭什么要花钱。拉卡托斯以为自己是镇长了,他忘记了彼得,他彻底变了成他以前痛恨和反抗的人物。镇民们早就受够了气,纷纷同意给个教训,他们打算赶走泰尔斯和他的同伙,劝拉卡托斯取消收钱的想法,重新回归以前的生活。我们约定黎明时起事,他们陆续回家了,约翰劝我先躲起来,风波平静后出来。我拒绝了,我把笔记取出来,绑在衣服里充当软甲,一切就等黎明了。
半夜了,叫喊声突然声响彻了整个小镇,我心不安,跑出屋子,火光映红了小镇,这么回事,难道提前了?我正在疑惑,约翰带着人跑过来,他和我说:“有叛徒,他出卖了我们,拉卡托斯正在抓人,我们快跑。”想不到我们中竟有这般无耻混蛋!我们逃出小镇,一头扎进黑暗的北地中。黑漆漆的森林根本无法判断前面的路是什么样子,经常有人摔倒,就连人的声音也只有前后几尺那么远。我已经忘记衣服湿透了几次,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就像浸泡在泥浆里。在越过横到的巨木时我踩空了脚,大拇指甲被掀开了,每走一步都感到剧烈的痛疼,但我只能一瘸一拐的前进,寒气透进肉里,脚开始肿了起来,已经没了知觉,感觉靴子内装着一截枯木一样。当我们停下来时,只剩下我和约翰两个人了,看向四周,不管哪个方向,看起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