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从某个记不清的时间开始,夏承浩对素描有了莫名的兴趣,平时总会在地面上画上一些,年级虽小,却也比其他人画得更协调生动。
所以今天他誓要画个能长期留在这巷子里,并且受到邻居们夸讲的素描。他没有邻居家孩子那样的画布,就只能用这面墙了。
隔壁青果儿家,属于从大衰退中快速恢复元气的那种,那家伙向来条件都好。
“晓雅,站后点,小心把你当纸人儿直接放上去。”夏承浩大声吓唬着妹妹,嘴角却露出坏坏的笑意,明显在滥用哥哥的特权。
安晓雅穿着白色棉袄棉裤,戴着白色小帽,雪白的面庞被冻出红晕,像极了可爱的大苹果,如果没仔细看那张双眨的眼,兴许还真被当成假人。
听到哥哥大声“威胁”,安晓雅不但没有显出丝毫害怕,反是咯咯大笑起来,知道从来没人敢在哥哥面前欺负自己,当然哥哥就更不会那么做。
“晓雅——”看妹妹一动不动,眨着黑油油的双眼看着自己,夏承浩无可奈何,只能想办法支开她,“去厨房把刷子拿来。”
只有这样才能让安晓雅离开片刻,以便自己做最后的构思。
“刷子?什么是刷子?”安晓雅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他。
“唉!——”夏承浩又叹了口气,每次安晓雅问出这种问题时,他总会觉得自己又老了,心也累了。
他发誓长大后永远不会做老师,听说当老师就会面对至少四五十个象安晓雅这样的好奇宝宝,每天从早到晚问个不停。
他哪里知道,没上过一天学的自己,根本在长大后就没有做老师的可能。
夏承浩蹲下身来,连比带划地解释道:“就是后面可以拿,前面有许多毛的……,放在厨房里桌子下面,快去找一找,晚了就来不及了!快——”
“哦!”安晓雅用神圣而崇拜的眼神看着哥哥,使劲点点头,然后迈开小脚向院门里跑去。
夏承浩冲着院子大喊:“小心点!”
“呃!”安晓雅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接着就是“哎呀”一声,看来那小家伙又摔在雪里了。没有哭声,她可不是个爱哭的孩子,至少在为哥哥做事的时候她摔倒也不委屈。
夏承浩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用地上带有颜色的工业尾料在墙上涂鸦起来。
不多时,安晓雅抱着一把大刷子跑了出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眨巴着大眼睛,立在离哥哥一米的地方,意思是在等哥哥确认,看怀里这件工具是不是他要的东西。
夏承浩松了口气,心想妹妹以后再也不会问刷子是什么了。
“哥哥!给你!”安晓雅从夏承浩的表情猜出了自己行动结果的正确性,然后双手把工具递给哥哥。
夏承浩伸左手接过,眼睛盯着墙上有个雏形的人像,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张开八字,轻轻抚着下巴。
这是从爸爸那里学来的动作,爸爸每次沉默的时候就会这样,还时不时轻轻点头,最让夏承浩注意的就是爸爸每次把手从下巴上拿开时便会满意的地笑。
所以在安晓雅面前,他也经常手抚下巴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直到有一天,他猛然发现这个抚下巴的动作真会让人想到新办法,的确是个奇迹。
他突然变了主意,不想画得太认真,而是要有新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