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需要你付出,这个付出,对你来说,也许不算什麽,但也许你会觉得,宁愿付出生命也不愿意付出这些。”
“那个枣津的南蛮人以前是造铁炮的,他的火炉,火焰的颜色是蓝的,我记得师父说过,蓝色的火,可以熔化五金。”
金太郎突然住口,眼光如水,直视著面前的两个年轻人。
炉火红红,炉火熊熊。
秋夜已凉,作坊里一年四季却都是火热的。
可此时的阿菊却感到浑身凉意透骨。
“不~~~~”半晌,铁一郎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
几声犬吠,屋外不远处,那熟悉而又不熟悉的歌声琴声,又悠然而起。
夜凉如水,月凉如水。
轰!
虽然没有命中画在靶中央的红心,厚木板做成的靶子却被轰得粉碎。
年轻的城主种子岛时尧满意地点点头,望著那两杆长长的铁炮,却又有些不解。
“怎麽这麽长?”
“据南蛮人说,长管铁炮最适於阵仗,他们携带短铁炮,是因为飘扬过海,用长的不方便。”
金太郎跪在地上,旁边跪著的是女儿阿菊。铁一郎没有来,他不肯来。
时尧摩挲著枪管,赞叹著:“真是宝物啊……金太郎,你立了大功,我要重重赏你……就赐你苗字,从今以後,你世世代代都可以八板为姓氏,你……就叫八板清定吧!”
八板清定哽咽地匍匐在地:“多谢主公厚恩,八板清定一定竭力报效,不过……”他的眼神突然有些异样,“造出铁炮,功劳最大的却是我的女儿阿菊。”
时尧上下打量著阿菊,沈吟著,一些传说早已传遍了小小的种子岛,传到了他的耳中。
“是啊,也该重重赏她,我赐名她叫若狭吧,那可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一个开满花朵的山谷呢”,他突然笑了,城主大人毕竟还是个不满20的少年人。
金太郎师傅被城主赐给苗字名前的新闻很快传遍了小小的八板村,传遍了小小的种子岛。
对於这样难得一遇的盛典,整个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觉得面上增添了十分的光彩。
只有铁一郎闷闷不乐,一个人踱到作坊里,甩下破旧的外衣,闷声打起铁来。
阿菊为他做的衣服已经做好,他不舍得穿。
阿菊,不,若狭远远地看著人群发呆,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虽然金太郎已经成了八板清定,他的子子孙孙都可以姓八板,可她若狭却不能了,因为她已经有了别的姓氏,一个古怪拗口到她後来一生一世也没能记得清楚的姓氏。
“在我们的国家,在大海的西面很远很远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姓氏的。”
这是那个叫做曼努埃尔的南蛮人,她的新丈夫,在把一枚灿烂夺目的戒指小心地套在她手指上时,在她耳边说的千言万语中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