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心都飞到对岸那两个姑娘身上去了,我何苦对牛弹琴呢?”
舞雩台上,曾点手按琴弦,嗔怒地瞪着自己的儿子。
曾参讷讷地低下头,片刻,却又忍不住瞟了一眼河对岸。
曾点忽地站起身来,做势欲打,却被子路一把抱住。
定睛看时,却见孔子抱膝台侧,正忘情地注视着对岸柳下。
几个人不由地愣住,半晌,子路喃喃道:
“夫、夫子说过食、食色性也……”语未毕,便狠狠吃了周遭五六个白眼。
孔子猛然长身而起,轻笑一声,脸上如春光般灿烂明快:
“我说过春色不可观么?发乎情,止乎礼,如此焉可矣,何必矫情伪饰?那两个女孩子,我尚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你们自己说,谁真的不想看?”
众人相顾愕然,良久,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车轮吱纽纽地碾过绿茵茵的地面,满载着田野里随处荡漾的春色。
破衣烂衫的颜回坐在子贡那宽大豪华的驷乘上,苍白的脸上犹然泛着笑意和晕红。
御车的子贡看着他,笑了:
“子渊,春光易逝,想干什么要趁早啊!”
颜回望望子贡的绸袍,又瞅瞅自己的破衣,摇摇头,轻轻咳了一声。
子贡也摇摇头,朗声笑着,长长挥出一鞭。
太阳已经很高,河对岸的舞雩台也已空无一人,那流水般的琴声和笑语,也早已被春风吹得散了。
其羊和其礼仍呆呆地坐着,呆呆地望着对岸。
一只羊羔儿不知何时蹭了过来,轻轻啃着其羊头上的柳圈儿。
其羊忽地回过神来,使劲拍赶着羊羔;其礼捂着肚子笑出声来,在草坡上打了个滚儿。
陡地,她们都不笑不闹了,春风柔柔地,把花香和阳光,撒满了她们的脸颊和发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