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有?”
“没有,”金黎坚决地摇着头:“她又没说不回来。”
方方无可奈何地望着他,他的神情如此陌生,他的脸庞如此熟悉。
她拽拽他的袖口,声音柔和了许多:
“好了啦,我们回家去就是了。”
金黎这才咧嘴笑了:
“家里还有两包鲜奶,都给你喝。”
“小姐,您和这位先生是一起的?”他们刚要离开,却被一个人拦住了:“请替他付出租车钱,包括空贴一共一百八十九块,从早上起,他就一直让我跟在您后面。”
“我说,你以后一个人乖乖呆在家里,别跟着我好么?我还要工作,还有好多事情做。”
“不,老子关了我26年,我不想关了,不想。”金黎缓缓地走着,下午的太阳把两个人的背影,长长地拖在他们身后:“我还有一个月了,不想再关了。”
方方停住脚步望着他,他的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忧郁和迷惘。
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就会如影子般永远消融在茫茫夜色之中。
“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只要你乖,这一个月我能陪你就一定陪你,好么?”
金黎的脸上绽出笑容:
“我也陪你,就像刚才这样,陪你坐车,赔你买菜。公平罢。”
方方也笑了:
“你少来,说得好听,你什么都不认识,就能给我拎拎包。”她一抬头,见已是自家楼下:“上去罢,上去帮我洗菜淘米,我来烧菜。”
她的脸上忽又掠过一丝阴云:
“本来都是他做饭给我吃的,我最喜欢吃他做的**鸡翅了。”
金黎伸手抢过她手里装菜的塑料袋提着:
“我来学,学会了做给你吃,老子说,我照着书学东西可快了。”
方方看着他溢满笑意的眼睛,沉默了。
**鸡翅不难学的,她虽然笨,也只学了7天。
可金黎还有几个7天呢?
防盗门、木门,都锁得好好的,门前的拖鞋也放得整整齐齐。
穿门进屋,一个穿便服的老者舒舒服服地坐在客厅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淡淡地洒进来,老者头上的白发被它一照,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你、你出去!”
金黎抢前一步,护在方方身前。
方方虽也被吓了一大跳,却终于认出,那人竟是上次见过的老政委。
老政委微笑者捧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神态举止,仿佛自己才是这屋子的主人,而方方反倒是不速之客似的:
“随便坐,不用拘束,呵呵,不用拘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