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了,为父有要事要托付你们。”
“父亲大人,是叫孩儿扈从上洛么?”子忽问道。
“父亲大人,是让兄长扈从上洛么?”子突抢问道。
“你们听好了,”郑伯的声音如黑夜一般冷峻:“为父下面的吩咐,不许听错一个字,不许泄露一个字,孩儿们啊,咱父子的江山社稷,就都着落在你们两个小子手里了!”
天亮了。
“主公正拜辞母夫人,请诸位卿大夫各自方便,无需更拘礼了。”
祭足看一眼坐在戎辂御手位置上的公子吕,两人目光相交,都会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主公这是怎么了,让子封那个闷包为御,瞧这慢吞吞的劲儿,哪里还是什么戎辂,简直是犊车么!”
通往洛邑王城的大道上,公孙阏倚着车辕,不住回望着身后影影绰绰的郑伯旌旗。也难怪他不忿,主公不论出行出征,不是一向都由他子都为御的么?
“子都,少说两句罢!”高渠弥横了他一眼:“主公明知道子封御车御得慢,却偏让他为御,我想,这慢大约也自有慢的道理罢。”
“也是,子封平常也没慢成这样啊,”公孙阏忽地盯住高渠弥双眼:“高大夫,你莫不是听到些什么秘密了罢?”
高渠弥摇摇头:
“没有,我听到的和你一样多,就是今早朝堂上那几句罢了。也许祭仲子封他们听到得多些,倒也未可知呢。”
此刻,新郑西门城楼上,祭足望着公徒车骑蹒跚的背影,脸色凝重而严峻。
其实他也好,公子吕也好,所听到的,不过是和高渠弥公孙阏他们同样的几句话:
“寡人此次上洛,履王朝卿士重责,少则半年,多则一载,众臣扈从者:子都、高渠弥执圭先行,子封为御,暇叔盈为车右,祝聃为殿,兵车七百乘,甲士万七千五百;留务悉委祭仲,兵车百乘,甲士二千五百。”
“公宫里的先君夫人,想必也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了罢。”
祭足这样想着,眼里不由地掠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