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 2)

 夕阳闪映在金镯上的光芒,已渐渐地黯淡了。wWw.23uS.coM一钩新月不知何时,已静静地悬在塘河碧柳上方,那依旧明亮的天空里。

王利宾戴着竹笠,抱着钓竿,一动不动地坐在青石上,他的脸上依旧一副木然的表情,但竹笠下的一双眼睛里,已流溢出无法掩饰的倦意。

该回去了罢,看来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当当当~~~”

听见官道上远远传来的开道锣声,王利宾几乎下意识地重又坐定,系着直钩的鱼竿重又甩出,笔直的钩尖,浅浅点在碧绿的河面,幻起一圈圈由小而大的涟漪。

锣声忽然戛然止住,半晌,王利宾隐隐感到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背后。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动,一双眼睛不转瞬地凝视着钩尖。

“先生的皮鞋甚佳,敢问是下过南洋还是去过沪上?”

那人走到王利宾身侧,并肩坐了下来,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官话也说得很好。

王利宾缓缓收回鱼竿,转脸望着那人。那是个眉目俊朗的中年书生,穿一身干干净净的竹布长袍,一顶金黄色的头巾,笼着尺八长的头发。

“这人头发不长,似不是老长毛,竟戴了这等黄头巾,必非寻常人物。”王利宾脑海里飞快地盘算着,脸上却不露声色,放下鱼竿,淡淡地一拱手:

“岂敢岂敢,不才黄畹,生计所累,在上海西洋人书局里受佣数载,不过糊口而已。”

“哦,原来如此,”那人似乎一下来了兴致,挪近了一些:“先生既和洋人打过交道,觉得他们是怎样的人呢?是不是像有些学校中人所云,是些只仗着坚船利炮横行无忌,野蛮不开化的蛮夷?”

“蛮夷,呵呵,不见得不见得,”王利宾,不,黄畹轻轻摇了摇头:“西洋人重武不假,船坚炮利也不假,却不是最可怕的。”

“那先生之意——”

“西洋人最厉害的,乃是其治国强国之法,即开言路、启民智、便工商、立金融、明制度、严法纪、齐部伍、葺舟楫,诸事井井,非一朝一夕之功,如何能说他们是不开化的蛮夷呢?”

那人的双眼炯炯放出光芒:

“先生所言,大开茅塞,既如此,那么我天朝与洋人交兵,岂不是毫无胜算了?”

黄畹拍一拍身上泥土,长身站起:

“又何必要交兵?”

“不交兵?”

“不交兵,”黄畹笑道:“洋人与满洲交恶已久,听说连北京城也拿了,圆明园也烧了,咸丰躲到热河,不敢再战,天国与西洋人本是同教,颇有渊源,再加上洋人重利,意在通商,只要天国悉心设策,恩威并施,则洋人坚船利炮,即使不为天国所用,也断不会助满洲臂使的。”

那人静静地倾听完黄畹一番陈说,沉吟片刻,忽地抱膝长笑:

“哈哈,先生雅量高致,在下有一律,不知肯赐教否?”

也不等黄畹答话,他便立起身,一面来回踱步,一面吟道:

“不惑年临惑转滋,知非尚欠九秋期;位居极地夸强仕,天命与人幸早知;宠遇偏嗤莘野薄,奇逢半笑渭滨迟;兹当帝降劬劳日,喜接群僚庆贺诗。”

黄畹听他吟完,不觉浑身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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