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1 / 2)

 黄畹,不,王韬在还是王利宾的时候,并非特别喜欢上海这个地方,在他看来,这座暴发户般膨胀的新都市虽然被洋人称作“冒险家的乐园”,但对他这个中国士子而言却没多少可留恋的,毕竟,想出人头地就得遭际公卿,可这座县城里最大的官不过是四品苏松太道,让人提不起胃口,给洋人当买办,一来不合他口味,二来怕要被人当“汉奸”戳脊梁骨的,不划算。23Us.com

可这次来,他的感觉完全变了,这当然不仅仅因为和妻子久别重逢,而更多地出于对这座城市巨大变化的震惊。

如今的上海虽仍是个小小县城,却聚集了正二品的巡抚、从一品的提督等一大批有头有脸有顶子的文武大员,而且也不似前几年那般官样做派,见到布衣清客,不管乐意不乐意,总会多少挤出几分笑脸来。大敌当前,用人就是保命保身家,再笨的人,也不会不明白这个理儿的。

洋人也变了,不再只是传教士、买办、大班,而赫然多出许多诸如“钦差大臣”、“提督军务”的堂皇头衔,帮他们干活的华人也不再被城里人呼作“二鬼子”,人们看他们的目光也少了些敌意,多了些艳羡甚至嫉妒,本来么,要不是这些洋人,上海城早归了洪秀全的江山一统,逃难的人说长毛杀人放火,吃人心喝人血,洋人再坏,不过抢些东西,糟蹋几个好女子,总比让长毛进来连锅端好些罢?

“如今这上海城已是龙虎风云际会之地,只要下番功夫,何患壮志不酬!”

灌了几碗久违的黄汤,王韬扶着娘子林氏的胳膊,涨红着脸,翻来覆去地絮叨着。

此间乐,不思去,虽然物价腾昂,居大不易,但王韬踌躇满志,打算在这里盘桓下去,他相信凭自己的身手,平步青云,布衣卿相,也不是什么镜花水月的空想。

不过容闳显然有别的想法,他每天都跑到城西、城北的租界里,跟那些洋人清谈很久。王韬也喜欢结交洋人,却不懂洋文,因此只能跟一些中国通在县城茶馆里泡一泡,聊一聊。

这个容闳,不是要师夷长技,实业救国么?中国之大,难道还有比上海更适合做这些的地方么?

“我要走了。”

终于有一天晚上,容闳坐在王韬寓所的饭桌前,平静地吐出这句令王韬大吃一惊的话来。

“要走?!达萌啊,你要师夷长技,和洋人并雄,除去上海,还有更好的所在么?”

“紫诠差矣,”容闳轻轻摇头:“这里名义上是中国的县城,实际上是洋人一手扶植起来的买办都会,这里的洋人虽多,却大多希望把中国变成他们的肢体、器官,而不是一个独立自主、能跟他们分庭抗礼的独立体;这里的大清官员为了抵御南京军队,不得不倚重洋人的力量,因此他们不可能接受跟洋人有冲突的提议,至少现在不可能。”

王韬沉吟着,他承认,容闳比自己想得更长远,更周全:

“既如此,达萌自然不会去广州或者香港,更不会去北京、天津,那么你到底想去哪里,莫不成又跑去什么花旗国留洋?”

容闳微笑着轻轻吐出两个字:

“安庆。”

“安庆!”

王韬惊得几乎跳起来。他知道两江总督曾国藩正驻节安庆,但这座曾经的江表都会刚刚经历了惨烈兵焚(1),疮痍未复,满目萧条,实在难以想象容闳这种济世务实、学贯中西的人才会看中那里。

“那个曾剃头(2)虽说号称一代文宗,讲究的却是程朱理学,对洋务不甚感冒,达萌又何苦用自己的热脸,去蹭这湖南佬的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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