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经许久未曾下过这样大的雪了,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清早起来推开窗户,雪已经将台阶都给埋住了,走廊上廊庑底下全都是白皑皑的雪,让人一出门就觉得冷。
国公府临街的角门上挂着的两盏灯笼也给风吹的摇晃的厉害,最终被吹断了灯绳跌在地上,落在雪里噗哧一声灭了,连一点火星也再瞧不见。
角门上上宿的人揉了揉眼睛,很是不甘心的爬起来去开门,这天儿冷成这样,谁都想在被窝里多待上一会儿,可是眼下这个时候可不是能偷懒的时候,他喝了口隔夜的茶水,顿时整个人从头冷道了脚底,瞬间就清醒了,晃了晃脑袋就将门给打开了,开始去拿扫把扫雪。
可这么一扫,他原本就因为冷茶而所剩不多的瞌睡虫也立即散的干干净净了,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一瞬间都冒了起来,浑身都开始颤抖。
雪地里竟然埋着一个人!
他吓了一跳,赶紧拨开雪将那人的脸给擦干净一些,见他已经冻得面色发白,急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他初时伸手摸过去,只觉得冰凉一片,跟被火烧了似地抽回手,又鼓足勇气试了试,才发觉这人还有气息。
他猛地松了口气,急忙手忙脚乱的进去叫人了。
不一时就有人出来,扒拉开了雪堆将这人给抬了进去。
门房落在最后头,抬人进去的小厮出来拿手肘捅了捅他,偷偷的问:“怎么你这次倒是发善心了,人倒在外头冻死的多了去了,从前没见你敢往里头报,怎么这次往里跑了?”
门房嘴角撇了撇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可是世子身边的得用的人,只是从前少在咱们这里出入,都在外头办事,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一认出来了,当然得往里头报信啊,否则若是耽误了世子的事儿,我有几个脑袋?”
小厮咋舌。
怪不得里头那么快就出来人了呢。
只是世子身边的人还是有头有脸的,怎么会差点儿被冻死在门外?这看样子好似是赶了很远的路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
不过他们也只是心里腹诽罢了,真正也不敢过多议论,世子的脾气如今越发的不好了,对待下人尤其严苛,他们都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而此时的徐兆海的确已经知道了心腹回府的事,正神情严肃的问大夫人是否请了大夫。
徐大夫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静心调养,倒是已经比刚开始那段时间看上去气色要好的许多了,她早就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闻言便安抚住徐兆海,急忙劝他不要着急。
可徐兆海怎么能不着急?
这件事关乎着以后徐家的命运,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可偏偏计划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篓子,以至于原本消息传递一直都很固定的时间出现了变化,他已经很长时间不知道浙江那边的情况了。
既然不知道,那就是说有可能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