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尔话音刚落,距离战斗区域不远的地方,一个与其他圣使有着些微不同的身影便突然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来,目光直视着前方。
她的金色铠甲上,有着比那些普通圣使更为华丽的白色纹路,头上戴着的,不是头盔,而是一个较为普通的护额,两边的耳垂上,各有一个新月形状的白色耳坠。
另外,不同于普通圣使清一色的长披发,她的金色秀发,扎成了一条长长的马尾辫,使她看起来少了一分艳丽,多了一分英气。
铃兰和白樱尽管没有停下手中的长刀,但目光都不禁被她吸引了去。
“果然有圣使长吗……”铃兰眉头一蹙,喃喃道。
圣使长抬起头以后,稍微顿了顿,然后朝前迈出了一步。
同样,这一步僵硬无比,就好像一台许久没有运作的机器,在没有任何维护的情况下突然开始了运转一样,显得笨拙而吃力。
但她并没有像其他圣使那样僵硬的时间过长,而是很快便又迈出了一步,且动作也变得顺畅了一些。
而到了第三步,她的姿态已经基本正常了。
最后,她以普通的速度,走到了长廊的正中间,转过身正视着铃兰和白樱。
她的目光,同样冷漠,同样无情,却看得人心里更加悚然。
你绝对不会想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在以这种眼神看你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你不会再有心思去欣赏她的美艳,更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亲近感,你只会有一个想法:逃!
因为这双眼睛中,除了死亡,你什么都看不到——而你,正映射在她淡金色的眸子中。
这样的眼睛,不应在一个美貌的女子脸上出现,更不应出现在一个圣使的身上。
它使这个本来圣洁庄严的圣使,完完全全地变了气质。
你虽然知道她是圣使,但你的心底,却在怀疑她是浣冥者或者其他什么天戮诸神的属下——当然,天戮诸神向来没有任何属下,他们独来独往,甚至互相之间也并无交集。
铃兰在看到这双改变了圣使整个人的眼睛后,在心中恍然:“这些圣使没死!她们只是在被伊芙夏尔大人的魔法无尽地折磨着!”
看来,她们苏醒以后所散发出来的那生命气息,竟不是错觉,她们都是活生生的圣使!
“滋……”有些刺耳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圣使长,从腰间徐徐地拔出了长剑。
“又来一个装模作样的婊子!”白樱手中长刀挥舞着,目光却不时转向圣使长,口中不屑地说了一句。
她的话刚说完,圣使长的长剑也完全拔了出来。
将长剑帅气地一甩后,圣使长的周围就忽然出现了数个半月虚影。
不同于之前那些圣使所创造出来的,这些虚影全都在缓缓地转动着。
但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的虚影,却令铃兰和白樱两人都紧张了一下,这才是她们印象中指引圣使最为麻烦的攻击方式!
“终于来了吗……”铃兰的脸色再次变得很难看,指引圣使一旦展开这种攻击,她们将很难保持现在的这种局面!
“先将她干掉!”白樱倒是没有她那么多想法,她语气一狠,说道。
铃兰立刻阻拦道:“不!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不知道圣使长的力量在这里获得了怎样程度的加强,但从普通圣使现在的强度来看……”
“圣使长的实力会碾压我们……吗?喂,铃兰……”
“怎么了白樱?”见白樱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认真,铃兰有些疑惑地答应道。
白樱一边将一个圣使斩成血水,一边看着铃兰的眼睛说道:“从刚才开始,你的眼中就只有彷徨。”
铃兰一眯眼睛,道:“什么意思?”
白樱一改之前那种对铃兰十分顺从的态度,脸上带着些严厉和不满说道:“我啊……到目前为止,可都还没有认输的意思呢。”
铃兰一怔,没有说话。
看到她这副表情后,白樱有些得意地笑道:“你居然也有被我发现破绽的时候啊,铃兰~从来到鳞伤回廊开始,你潜意识下就已经绝望了,觉得没有回到阿莉尔大人身边的希望了,对吗?”
“……”铃兰的目光略微垂了下去,手中长刀却没停,一挥之间带着红色的花瓣将身后一个圣使斩碎。
“那个混蛋很强,我承认。”白樱一瞥上方的列尔,冷笑道,“鳞伤回廊对我们来说是一道完全不可逾越的高墙,这我也知道。还有回廊里的这些个臭婊子们,她们如果一起上,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可能会赢,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白樱露出了坚定的目光,严肃地道:“不好意思,这些不是我放弃回到阿莉尔大人身边的理由。”
铃兰,彻底地怔在那里。
是啊,眼前的一切,都使得逃离这里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但那又如何?
知道不可能,便要放弃吗?
我们所追求的事情,原来是那么廉价吗?
显然不是!
由于铃兰没有继续攻击,她身后的三个圣使,已逐渐恢复了原样,眼看便要重新开始活动了!
可铃兰握着刀的手在这时忽然一紧,然后她猛地将刀朝后一挥,血水瞬间四溅,三个圣使再次崩溃了。
接着,铃兰用同样坚定的目光看向白樱。
两人目光相接,白樱嘴角扬起。
阿莉尔大人,还在等着我们!
重新将视线转向那圣使长的时候,两人已从容了许多。
不是因为她们的实力强过对方。
而是因为她们知道自己必须赢!
看到这一幕后,列尔微微地呆了呆,整个人沉浸在了这两个瘦弱纤细的女子的背影中。
为何她们此时看起来是这么的耀眼?
废物,也能拥有这样的光辉吗?
飞蛾扑火,是能形容她们的最好词语。
但面对此时的处境,这种愚蠢的行为却恰恰符合列尔适才所说的对强大的定义。
列尔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尊而去诡辩的人,相反,他非常善于自我批评,只不过,能让他自我批评的事情或人,属实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