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呼呼的风响,半空中一个金甲天神盘旋飞舞而至,只见他三头八臂,怒发冲冠全身发出万道金光,直如地狱中的索命阎罗。
长乐门执勤的喽啰们大哗:“天神下凡了,天神下凡了!”
众人四散奔逃。
金甲天神的身形掠过黑黝黝的松林。
突然,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古松树冠之间,跃起一个黑影,手中似乎有一道亮光闪过。
金甲天神的身子突然像断了线的纸鹞,从半空斜斜地一头扎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紧闭的两扇大门大开,七人奔涌而出,扑向了飞坠下来的金甲天神。
几人运足了掌力,一起出掌快逾闪电击了过去。
只听得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金甲天神被打得直掼到庭前的影壁墙上,然后又在地上滚了几滚,再也动弹不得。
远处回廊之上,严宏图目光如电,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捉活的!”严宏图大声命令道。
严宏图身后站着卢小闲与江雨樵,他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八大金刚老大鼻子哼了一声,叫道:“拿灯笼火把来!”
灯火辉映之下,众人都吃了一惊。
躺在地上的金甲天神身上披红挂彩,像是戏台上的武生打扮,扎满了彩帛锦缎,脸上用油彩涂得面目狰狞,另外两个头颅和六条臂膀都是栩栩如生的木雕,适才被众人掌力击中,又在地上滚了几滚,已经断折散乱了许多。
金甲天神腰上系着一条长索,长约十余丈,盘于地上,断头处非常齐整,显然是刚才荡过树巅时被伏在树间的飞龙帮高手用利器截断。
金甲天神闭目委顿于地,一动不动。
严宏图与卢小闲、江雨樵施施然到了近前。
老大俯身探了探金甲天神的鼻息和脉搏,转身向严宏图禀报:“门主,他已然毙命。”
严宏图一声冷笑,下令:“取水来,让我等看看这金甲天神的真实面目。”
金甲天神面上的油彩渐渐褪去。
众人不禁“咦”的一声惊呼,这个神出鬼没的凶神,竟是数日前叛帮而去长乐门的一名坛主。
……
长乐门大厅内大摆筵席,严宏图、卢小闲、江雨樵与飞龙帮群雄觥筹交错,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卢小闲故意装作醺醺然有了醉意,连连告免。
严宏图大笑:“卢公子,今日终我等识破了敌人的行藏,一举除掉了装神弄鬼的内奸,一解数日来的烦躁,此皆卢公子之力。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来,干!”
大伙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既然要装,那就要装得逼真一点。卢小闲龇牙咧嘴,急急伸筷夹菜,全无严宏图一举十觞的潇洒神态。
严宏图笑道:“卢公子怎知是有人借长索装神弄鬼?”
“此事说来也是巧合,在下仔细观察了长乐门周围地形,四周围墙都高逾两丈,守卫封锁如铁桶,金甲天神居然倏忽而来、盘旋而去,在几丈高的半空中来去自如,如非神灵鬼魅,则必借助外力。在下见玄阳塔高耸于旁,心念一动,便上塔一观。岳父大人告诉我塔顶铁柱上绳索的磨痕,料知敌人是将长索系于塔顶,借力荡入总坛围墙内,待长索回摆时就又荡出。从塔回来。”说到这里,卢小闲有些得意道,“我到西墙旁的松树之巅搜寻,找到当时松枝挂下的半幅彩帛,才终于断定有人在装神弄鬼。”
严宏图看了一眼江雨樵,对卢小闲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战,灭掉了内奸,就算再有高手来,凭着我与江岛主的联手,必不会讨得好去!”
卢小闲哈哈笑道:“我岳父的武功,那可是没得说的!只要有门主与岳父大人在,谁来都是找死!”
……
清晨,薄雾未退尽。
天刚亮,红日冉冉升起。
今天是个好天气,每个人都应该高兴才对,可长乐门总坛所有弟子的脸色,却比霜打的柿叶还难看。
宽阔的院落当中,静立着一只稻草人,一张制作十分逼真的鬼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画的是严宏图。
稻草人的手中,紧握着一支哭丧棒,斜指严府大厅,似在炫耀,又似在挑衅。
哭丧棒的顶头还有一张纸条随风飘舞:“杀师灭门,死有余辜!”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进来的。没有人知道这张字条的意思。
严宏图铁青着脸,寒声道:“老四,这是怎么回事?”
老四颤声道:“昨晚上我下半夜值班……感到有点困……喝了点酒……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