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堂叔教给他的?”王桥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在六房给县令大人帮忙,就算没我的帮忙,县令大人也不用发愁。那个吉温是个人才,六房的事务没有他不精通的,如山一般的案卷账薄,两个时辰他便能全部处理了,而且没有任何差池!”
“卢小闲来曲城就带着吉温,莫不是他早就想到了有这一天?”王桥狐疑道。
“这就是县令大人的高明之处,好比两人对弈,一般人只能想到眼前那一步,高手或许能多想两步或者三步,可他却能从第一步想到最后一步,与这样的人对弈,焉能不败?”
听了王书吏的话,王桥不言语了,若卢小闲真像王书吏所说的那样,那就太可怕了。
“不说别的,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我或许可以想到临时先让六房运转,但绝想不到逼着众书吏参加考试这一招。”王书吏心悦诚服道,“可能有一点你还不知道,考题是我出的,第一天录入的十来个人,根本就不是做书吏的料。我向县令大人建议不予录用,但县令大人却执意要录用他们。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明白了,他的目的不是真想录用这些人,而是为了让那些告病的书吏们知道。果然,书吏们见这个阵势沉不住气,纷纷前来考试。县令大人再次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怎能不感恩戴德?这些人今后只会听县令大人的,绝不会再听你的了!”
王桥哑口无言,卢小闲这手做的太狠,自己是彻底完败。
“更绝的是,每三个月都重新再考核,最后四名被辞退,你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吗?”王书吏问道。
王桥茫然地摇摇头。
他突然觉得很沮丧,卢小闲出招自己根本看不明白,更别说应对了。
“毫无疑问,每次的最后四名肯定是最早录入的那些雏儿,他们没在县衙待过,哪能考得过老书吏。这样考几次下来,最终六房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些书吏,他们对县令大人的忠心,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县令大人已经牢牢把控住了县衙,谁也无法再兴风作浪。”
王书吏话说的如此透彻,王桥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他长叹一声:“看来我注定要在主薄的位置上终老一生了!”
“我看未必!”王桥摇摇头道,
“堂叔,你这是何意?”王桥不解地看着王书吏。
“卢小闲突然出现在曲城,不到一年便做了县令,依他的才能和心计,必定不会在曲城长待!”
王桥心中一动,看向王书吏:“堂叔,你的意思是说,先应付着卢小闲,等他离开曲城之后,我就有机会了!”
“不,你错了,你若只想应付他,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我是让你全力辅佐县令大人!”
“全力辅佐他?为什么?”王桥突然放大了声音。
王书吏略带失望地看着王桥:“你只有全力辅佐他,得到他的赏识,他才会考虑到你。将来他要离开,你若想留在曲城,他可以推荐你做下一任县令。你若想要有更大的发展,可以跟着他离开,若我没估计错,他下一步可能要去天子脚下!”
“什么?他会去长安?”王桥咽了口唾沫,对卢小闲的认知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去长安对他并非难事,他只不过是在等待机会罢了!”
王桥弱弱地问道:“若我不辅佐他,会有什么后果?”
王书吏不客气道:“只有一个结果,回家休息,留出位置给更合适的人!”
“我是堂堂朝廷命官,不是他想拿就拿下的!”王桥争辩道。
“朝廷命官?”王书吏冷冷道,“曾牧野也是朝廷命官,还是正七品,比你的品秩要高,最后是什么结果?你再想想,他能从捕快做到县令,你一个小小的主薄,他难道会放在眼里?”
王书吏的话,像一把利刃,直扎向王桥的心窝。
王桥哑口无言,垂下了脑袋。
……
做了县令,卢小闲自然不能再住在吴仕祺那里。
卢小闲搬进了县衙内宅,这里曾是曾牧野住过的地方,现在归卢小闲了。
王桥来到县衙内宅,见到卢小闲。
卢小闲似笑非笑地瞅着王桥:“王主薄的病好了吗?”
“好了,好了,多谢县令大人记挂!”王桥惶恐道。
卢小闲压根不提王桥鼓动书吏告病之事,就像从没发生过这事一样,他问道:“这么说王主薄已经能办差了!”
既然卢小闲不提之前的事情,王桥当然也不会提。他学聪明了,牢牢记住王书吏的话,不敢得罪卢小闲半点。
王桥恭恭敬敬道:“有什么差事,请县令大人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