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是从三品的京兆尹,冯永是正四品的右羽林将军,按照大唐律,冯永见了卢小闲应该主动行礼。
可冯永哪里把卢小闲放在眼中,他刚要说话,海叔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杀气,当头罩了过来。
不仅是冯永感到了彻骨的寒意,跟在他身后的那两名将领也不由打了个寒战。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笼罩在冯永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冯永两腿开始打起哆嗦,眼看就要瘫倒在地,他身后的那个中年将领赶忙上前搀了他一把,对卢小闲大声道:“府尹大人,依据军营惯例,甲胄在身可免于行礼!”
“陈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卢小闲对着中年将领微微一笑。
中年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陈玄礼。
“未将见过府尹大人!陈玄礼向卢小闲施礼。
其实,陈玄礼早就认出了卢小闲。当年卢小闲只是一介百姓,谁能想到现在已是从三品的京兆尹了。
“一别多年,陈将军风采依旧呀!不知陈将军在右羽林所任何职?”卢小闲对陈玄礼颇有好感的!
陈玄礼哪有心情与卢小闲叙旧,但又不得不回答:“府尹大人,在下在冯将军麾下任左营中郎将。冯将军他……”
中郎将?
卢小闲不由一怔,他记得陈玄礼早就是羽林将军了,怎么现在又变成中郎将了?
看了一眼一旁的冯永,他大概明白了,想必是冯永挤了他的位置。
“看在陈将军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这事了!”卢小闲话音刚落,海叔笼罩在冯永身上的那股杀气倏忽消失了。
“甲胄在身?”卢小闲嘴里嘀咕着,上下打量着冯永的狼狈模样,忍不住摇头道:“陈将军甲胄在身还说得过去,可冯将军你这样子,哪算是什么甲胄在身?这身行头莫不是借来的不成?”
卢小闲身后的周贤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陈玄礼也觉得尴尬万分,却无从辩驳。
卢小闲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叹了口气:“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有你这样的将军,这右羽林军的战斗力也可想而知了!走吧,我们进去!”
“等等!”冯永身后的那个络腮胡子突然说话了。
“不知这位是……”卢小闲一脸平静地瞅着络腮胡子。
“府尹大人,他是右羽林军右营中郎将葛福顺!”陈玄礼赶忙介绍道。
“不知葛将军有何见教?”卢小闲盯着葛福顺问道。
“卢府尹可以瞧不起我等,但不能玷污右羽林军,请收回刚才所说之话。”葛福顺目光冷峻。
卢小闲听罢,嘴角露出了笑意,他静静瞅着葛福顺,就像欣赏着一幅画。
葛福顺毫不示弱,用不善的目光死死盯着卢小闲。
终于,卢小闲说话了:“葛将军维护右羽林军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这说明你还有军人的荣誉感。可惜你没搞明白一点,一支军队是否有战斗力,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要用事实来证明。自古以来战无不胜之师都是靠军功证明的,不知葛将军能用什么来证明呢?”
卢小闲的这番话让葛福顺顿时哑口无言。
左右羽林军是皇帝的亲军,驻守皇宫南北两侧,保卫皇宫安全,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哪有军功证明战斗力呢?
“葛将军如此在意人言,恰恰是不自信的表现,就算我卢小闲收回刚才所说之话,你能堵住天下人的嘴吗?大唐建立之初,玄甲骑兵从来就不屑世人之评价,却能以三千之数破敌十万,为大唐打下一片天下,不知右羽林军能比否?”
当年太宗麾下玄甲骑兵是天下公认的强兵,葛福顺再自大也不敢拿右羽林军与玄甲骑兵相比。
卢小闲话音一转,毫不客气道:“若有一天葛将军能用事实证明了你右羽林军的战斗力,别说让我收回我的话,就算磕头认罪,我卢小闲绝没有二话!”
葛福顺胸脯上下起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种窝囊和憋屈,让他觉得肺都快要憋炸了。
卢小闲不再理会葛福顺,而是突然大喊道:“冯永!”
刚刚缓过神的冯永一哆嗦,不由自主应道:“末将在!”
“头前带路!”
冯永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本想硬气一些,可瞥见海叔如刀一般的目光,不由有些气馁,只好低头向前走去。
葛福顺刚被卢小闲损了一通,此时见冯永又是如此模样,不由气结,跺了跺脚恨恨跟了上去。
进入营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列队整齐的将士,他们一身戎装,个个手持枪戟,怒目圆睁瞪着卢小闲等人。
这本是冯永提前计划好的,给卢小闲一个下马威,可经过刚才一折腾,冯永已经没了兴致。
周贤、马鸣和带来的捕快,还有卢小闲的卫队,目不斜视地跟在卢小闲身后,压根看也不看两旁杀气腾腾军士。
卢小闲和他们不一样,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两旁的士兵,嘴里也没闲着,自言自语嘀咕道:“瞧着像那么回事,挺花哨,就是不知中用不中用!”
听了卢小闲的话,葛福顺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强忍着没有说话。
到了冯永的军帐内,几人坐定,卢小闲不紧不慢地问道:“冯将军,不知你请我来有何贵干,直说吧,我这几日很忙,没时间耗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