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樵对海叔道:“老海,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石进与陶万眼见战局突变,他们二话不说,亦转身跑向大厅里。
大厅中火势熊熊,转眼间便将房子吞噬。
卢小闲懊恼道:“我本想放个小火引开段连亭,谁想铸剑炉中有火药硝石,一下便爆开起火,燃起如此大火。”
“火势如此之大,为何他们三人还不出来?”卢小闲突然叫道,“不好!”
卢小闲三人冒着烟火来到大厅门边,但见段连亭木然站在火中,似乎对周遭的高温烈火浑然不觉,石进与陶万横瘫在地上,已无任何声息,二人胸前皆插着银晃晃的短剑。
烈火噼噼啪啪,段连亭凄然一笑,笑容甚是惨淡,他不住喃喃道:“我的兵器,我的剑炉,山庄的荣耀……我不想输……”
卢小闲喊道:“快出来!”
江雨樵与海叔死死拉住想冲进火里的卢小闲。
海叔道:“姑爷,他已经疯了,你过去只会落得和石进、陶万一样,成为段连亭剑下的殉葬品。”
轰!大厅的两根门柱在烈火中崩裂,高大的大厅轰然塌落,一瞬间被淹没在烈焰熔浆里。
中午时分,暴雨终于狂卷而至,倾盆落下的大雨浇灭了熊熊火焰,但铸剑山庄已被燃尽,只剩下一地的灰烬。卢小闲、江雨樵和海叔站在木桥边,静静地看着眼着的这一切。
一个身影从他们身后慢慢走了过来。
卢小闲回过头来,平静地问道:“袁掌门,你还没走?”
“我不放心你!”袁风的脸上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慈祥。
江雨樵瞅着袁风,目光如剑,一字一顿道:“你就是试刀石?”
袁风也打量着江雨樵:“正是!”
卢小闲懒懒的声音传了过来:“岳父大人,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小桐的!”
本想与袁风一较高低的江雨樵,听了卢小闲的话,心中熊熊烈火顿时熄灭了。
“曾经显赫万分的铸剑山庄就这么化为了灰烬。”袁风唏嘘道,“从此江湖再无铸剑山庄。”
卢小闲感慨道:“铸剑山庄的先人挥洒汗水和勤奋,才有了名震天下的山庄,但从段连亭用罪恶来铸剑开始,它便不再是铸剑山庄了。段连亭常说不想输,但是从他萌生恶念开始,他便已经输了。”
海叔在一旁遗憾道:“段连亭一死,我们再也不知道他主公是谁了!”
江雨樵闻言,突然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说道:“小闲,这小盒子摆在兵器室最高层的木架上,想来极为重要,也许这盒子能帮你找出段连亭的主公。”
卢小闲接过盒子,朝着海叔点点头道:“放心,终有一天,我会解开谜底的。”
海叔望着卢小闲道:“姑爷,我相信你会赢?”
“世事无常,成败难以预料,但有希望总是好的。”卢小闲眼望落败的废墟,道:“待到来年春天,这片废墟上又会长出新芽,而后长出红花,长出野草,长出小树,长出一个新的开始。”
……
这些日子,宋璟一直没有闲着,无头尸案一直萦绕在心头,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卧龙山下的官道。
此刻,刚好无事可做,宋璟觉得百无聊赖,便决定去官道走走,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这里,宋璟当即换上便服,到马厩里牵上他的坐骑大黄,独自一人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县衙。
出了城东,就是官道。这条官道是进京的必经之路。
每天南来北往的行人车马不少。刚学骑马不久的宋璟不敢快马加鞭,只是揽辔徐行。
时值科举殿试,各地贡士们纷纷进京赶考。
宋璟沿路遇到了几个进京赶考的书生,看着这些学子,宋璟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参加科考,一举夺得进士出身,入职翰林院,成为人人羡慕的京官,那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此时恰逢暮春三月,草长莺飞,落英缤纷。极目望去,漫山遍野皆是勃勃生机。
宋璟看得好不惬意,心旷神怡。
等宋璟回到县衙时,已是掌灯时分。他脚步有些轻飘,看起来很疲惫。
师爷张胜早已在县衙门口焦急地等他了,见他平安回来,张胜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们都急死了。”张胜的口气里夹着一丝抱怨,但更多的是担忧。
宋璟微微一笑,歉疚地说:“我到官道走了一趟,只是散散心,所以就回来完来晚了一些。”
宋璟把马交给师爷,有气无力地道:“你帮我把马牵到马厩去。我有点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下次出门,一定要和我们说一声。否则,我们不知道你去哪,只能干着急。”师爷怏怏地牵着马,向后院走去,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哦,对了,大人。那两具无头尸有点发臭了。我看我们还是把它们埋了吧。这天越来越热,再不埋,就要生蛆了。”
“不行!”宋璟断然说道:“案件未破,尸体不能埋。你明天安排人把它们好好做一下防腐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