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迎敌后,卢小闲原本可以带成娇从后门逃走,不料成娇反向前冲,他阻止不及,只得紧随其后,两人登时又陷入包围。
忽然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擎起铁斧,朝着卢小闲猛劈下来,速度奇快。
海叔见状不好,将手中的长剑掷了过来,正好插在黑衣人的小腿上。剧痛之下,黑衣人单腿跪在了地上。
卢小闲向那人脸上瞥去,但见他黑巾裹头,只露着窄窄的一道脸颊,上面疤痕密布,原来是在成娇房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疤脸。
“是他!”卢小闲心中怒意顿生。
再下手时卢小闲丝毫不留情,片刻便击毙数人。但他的一条胳膊血流不止,再纠缠下去,迟早会支撑不住,当下萌生去意,向海叔大喊道:“赶紧带她走!”
疤脸疾步如飞,抢至卢小闲身前,铁斧当头劈落。
卢小闲反手一刀,直刺入疤脸小腹,刀势圈转,从几名黑衣人喉间一一划过。此时他觉体内的热量正飞速外泄,意识也渐趋恍惚。
黑衣人伤亡过半,无法在瞬间形成合围之势,海叔挡在卢小闲之前,对成娇大喊:“你们先走。”
成娇也不言语,抱起卢小闲,贴地一掠,出了大门。
众杀手随后追赶,却听一声大吼,一名魁梧粗壮的大汉拦在门前,正是吴炳。
他掀翻一张桌子,抡将起来,虎虎生风,口中叫道:“小姐快走!”
说话间,吴炳已被砍翻在地。
众黑衣人再要追杀,却被海叔死死地堵在了门口。
成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略一迟疑,瞥见门旁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早已不知去向,便携卢小闲跳上马背,挥剑斩断车辕,绝尘而去。
一口气逃出十余里,成娇拨马钻进一片树林,再看卢小闲双目紧闭,脸上血色全无,不由得芳心一颤,急忙勒住马,将他抱下来,探探鼻息,十分微弱。她眼圈一红,割断卢小闲长衫的下摆,一边为他包扎伤口,一边低泣道:“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弄成这样……”
经过她的细心包扎,卢小闲的伤口已不再流血,但仍没有醒转的迹象。
成娇六神无主,握了握他的手,但觉冰冷异常,便将他抱入怀里,恨不得把自己的体温全部交换给他。
“不要死,不要死……”成娇摩挲着卢小闲冰冷的脸颊,一时柔肠寸断。
“你是好人,老天会保佑你的……”一言未毕,放声痛哭。
成娇直哭得筋疲力尽,她往树上一靠,闭上眼睛,回想与卢小闲相识的一幕一幕,不知不觉,她拥着卢小闲睡着了。
树影婆娑,月色渐渐退去,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林子的时候,卢小闲的身体微微一动。
成娇立时惊醒,看见卢小闲缓缓睁开双眼,芳心大喜,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双眼睛点亮了。问道:“你醒啦?”
卢小闲白了她一眼道:“废话,难道是诈尸?”
成娇神色忽地一变,将他狠狠推开,侧身跳到一旁。
倒不是因为卢小闲的话,而是她惊觉自己正紧紧抱着一个男人,直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卢小闲给她一摔,周身伤口无处不痛,忍不住惨叫一声,气道:“你想抱就抱,想扔就扔,跟你在一起真够倒霉。”
成娇明知自己不对,却不肯说一句道歉的话,冷笑道:“跟谁在一起走运你就找谁去。”
卢小闲哈哈一笑,“趁我昏迷的时候,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无礼的举动?”
成娇叱道:“再胡说,我便杀了你!”
说罢,剑尖一指,抵住他心口。
卢小闲叹道:“反正我活不久啦,能死在你手里,那是老天待我不薄。”
成娇缓缓撤剑,猛一顿足道:“都是你不听我的话,才惹来这场大祸!你不但害了我,也害了结巴和吴炳,跟你在一起,我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卢小闲自觉理亏,也不去跟她争辩,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成娇还以为他又昏了过去,心中一紧,关切地问道:“你怎样?”
卢小闲突然睁眼道:“我想去洛阳见见洛宁。”
成娇气结半晌,终是无可奈何,叹口气道:“好吧,我们何时动身?”
“是我自己,不是我们。”卢小闲纠正道,“仔细想想,我确实挺对不起你的……”
成娇恨恨道:“还用得着仔细想?你根本就对不起我!”
卢小闲正色道:“所以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你回去继续做你的掌柜,我也继续查我的案。”
成娇神色一凄,颤声道:“你……你要跟我分道扬镳?”